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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沈珠楹,你要认识我哦。”

下面还有一小行字——

“傅斯灼 收”

是当时才二十二岁的沈珠楹,寄给他的一封春日来信。

一万分的抱歉,他二十七岁才收到。

傅斯灼仍然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契机,选择写下这样一封情书送给他,后面又为什么没有送出去——

他仍然拼凑不出她的来时路。

傅斯灼拿起那封情书,缓慢地抚摸那上面被撕烂的痕迹。

大概是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傅斯灼觉得他的眼睛干涩得厉害。

他拼凑不出她的来时路,但他可以想象出来——

她满怀期待,辗转反侧地写下这封情书。

她哭着把这封情书撕碎。

她擦干眼泪,又把这封情书重新拼回来。

毫无疑问,傅斯灼,你又让她失望了。

你在那些年,总是让她失望。

傅斯灼深吸一口气,确认心底饱胀酸涩的情绪已经压抑住之后,这才打开了那封情书。

只看到了前两行,他刚刚才压抑住的情绪便如同泄了洪一般冲出,眼泪无知无觉地掉了下来。

他慌忙撇开头,生怕眼泪将信纸浸湿。

“高二a班的A同学:

见信好。

虽然距离十六岁那年的仲夏夜,已经过了六年,但也请允许我……”

傅斯灼看到两行字,突然就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酸楚。

他咬着牙,想嚼碎了往下咽,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以至于他的眼泪一直止不住。

傅斯灼其实很久没哭了。

十八岁那年,参加完傅斯华的葬礼以后,他就知道眼泪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它没法儿让死去的人复活,就像在现在,它也没法儿让他穿越回二十二岁的那年,然后收下沈珠楹这封没递出去情书。

即便他如今,万分诚恳地在请求这件事情。

但没办法,他现在仍然很想哭,仍然需要一个发泄口。

“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打开了。

傅斯灼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抹眼泪。

周清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脑袋朝他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

周清兰:“……”

傅斯灼:“……”

“不好意思啊,小灼,你继续哭……继续……”

“这门怎么回事……”

周清兰默默把门关上了。

要老命了,这破门,怎么开门的声音这么大?

傅斯灼摁了摁泛酸的眼角,低下头,喉结上下清晰滑动,正打算继续看。

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周老太太顶着一头银发,笑着问他:“小灼,这回怎么不躲浴室里去哭了?”

傅斯灼一脸无奈。

“周清兰女士——”

“好咯好咯——”周老太太贴心又把门合上,“你继续哭,继续哭。”

窗外阳光雀跃出光影,落在已经快要泛黄的信纸上。

傅斯灼无奈摇着头,视线落在信纸上。

“高二a班的A同学:

见信好。

虽然距离十六岁那年的仲夏夜,已经过了六年,但是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也希望你不要觉得突兀。

在我说出接下来那番话之前,还请你知晓,这是一封表白信,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今年,是我喜欢你的第六年。

请你不要感觉到有负担,因为除了偶尔想到你,我也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我想,很难得的机会,这封信应该聊我跟你的初见,聊仲夏夜那晚夏天的风,聊下雨天的伞和康乃馨,或者再近一些,你最近耳机里听什么歌呢?

但是想想还是作罢,因为这样枯燥的话语,会让我觉得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独角戏,尽管本就如此。

我写下这封信最主要的目的,也并不是想向你表白,而仅仅只是想让你知道,傅斯灼,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请你一如既往地相信这件事。

因为今年附中的樱花又开了,我上回去看,恰好碰到了你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猫,正悠闲躺在樱花树下睡觉。

还有在附中门口摆摊的盲人婆婆,你不知道吧,她的孙子今年,也终于考上大学了。

一切都安好。

对了,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她说她很喜欢听FIRST乐队创作的歌,我也很喜欢。

我想这支乐队,并不只是短暂地存在过,同时也永久地停留在了很多人心中。

所以,请不要为此感到太过愧疚与难过。

啰啰嗦嗦写了一大堆,如果你看完了,那希望没有浪费你太多的时间。

最后,我仍然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正式介绍一下吧。

傅斯灼同学,仰慕你很久了,有兴趣认识一下吗?我叫沈珠楹。”

傅斯灼一字一句地盯着看,眼睛发涩发疼,他一直强忍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外泄,直到他看到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

“傅斯灼同学,仰慕你很久了,有兴趣认识一下吗?我叫沈珠楹。”

真挚,诚恳,坦率到令人发酸。

胸腔内翻涌的涩意几乎是在瞬间便喷涌而出。

傅斯灼单手捂住脸,任由指尖湿腻的液体滑落,喉咙近乎失声。

他半蹲在地上,最终低下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木地板上。

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在后来的许多年,即便子弹擦过脸颊,他也听不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有很长一段时间,傅斯灼很抗拒照镜子。

因为他不知道镜子里的人是谁。

是傅斯灼还是傅斯华?

第124章 不见了

在无数次面对着那些外交场合,反复复盘的深夜,傅斯灼总是会在心里想。

如果是哥哥,他面对今天这种场合会怎么做?

应该不会像他一样慌张,至少会足够冷静,足够理智,而不像他今天那样青涩,仍然带着莽撞。

对。

他还要更冷静,更理智,更像哥哥一点。

傅斯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很忙,他忙着完成学业,忙着进入外交部,然后往上爬,最重要的是——他忙着修正那些不小心漏出的“马脚”。

哥哥不会那样大笑,确切的说,除了在他面前,哥哥都很少笑。

哥哥也很少哭,他一向都冷静犀利。

哥哥爱穿灰黑系列的衣服,还有,哥哥好像要比他更瘦一点……

都要一点一点修正。

于是每一次回到国内,参加那些家族聚会时,总会有长辈会感慨着说。

“阿灼和阿华,越来越像了。”

他应该感到开心,他应该笑的。

但是不对,他不应该。

因为哥哥不会笑。

于是傅斯灼淡淡点头,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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