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之前这里的人已经很细致地教给她怎么下马,一边认真地回忆一边小心下来。
没注意到身后靠近试图护着她的男人,所以当腰身被抱起时她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猫一下炸了毛,脚尖落在地上转头肢体不受控制挥动出去:“别碰我!”
响亮的巴掌声把身后的马吓到,跺着脚跑了一截。
卷起的尘埃里。
是他沉默的垂眸。
第49章 法则
那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完全不在景昭的预想以内,所以当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悬停在空中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呼吸加快, 她的紧张与不安交织在伦敦潮湿的空气里。
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掌心, 她下意识想退缩,却被抓的更紧。
岁聿只是轻轻揉着她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 试图舒缓她的情绪,在掌心偏下的位置能够碰到血管, 那里跳的很快, 所以他动作也更加小心。
他说:“没关系,你只是病了。”
轻哄孩子的语气,可景昭分不出这句话, 他是对她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人。
像是十八岁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睡在平海市的景家, 夏天的平海好潮湿,明明开了空调仍然难受地睡不好,她做了个有悖伦理的梦。
那个属于姐姐的男朋友, 和她在大雨瓢泼的院子里交吻缠绵, 闪电照亮他的眼眸,轻屑傲慢中带着点点笑意, 明明什么都没做, 漫不经心地勾勾手指就将她带进万劫不复的泥潭。
她把这一篇写进日记, 那是她见到岁聿的第三次, 在运动会之后的第二天,做了让人心惊胆战的梦。
后来太害怕了, 平生唯一一次撕了页日记,揉碎扔进垃圾桶,担心被人看见又跑到后院用打火机点燃烧了干净,直到亲眼看到黄色牛皮纸一寸一寸变成黑色灰烬才放心。
一如她阴暗潮湿永不能见天日的暗恋。
她喜欢的这个人,本该是她永远不能喜欢的人。
是十六岁那年来平海市吃到的第一个青梅,酸的倒牙,咽不下吐不出,在反复咀嚼中私藏眼泪,直到身心麻木才消失在嘴中,连她都不知道这口青梅去往何处。
只是偶尔回忆起来胃会隐隐作痛,上涌的酸水告诉她——
景昭,不要偷吃没熟透的青梅。
于是一连十年她再没吃过青梅,却难以忘记它的滋味。
她奇怪的是,现在再想起青梅竟然恍惚模糊了它的味道。
就像看着他的脸,她会觉得,好像和印象里不太一样了。
带她挑选了明信片,景昭坐在椅子上拿着笔一笔一划写给乌鲁市的人,最后还会附上一张小图案。
比如安吉,她画了一支玫瑰。
比如小福宝和小苹果,分别画了一个元宝和苹果。
比如巴特,画了一只小狗和一个爱心。
比如冯媞媞,画了一只很漂亮的小猫。
他指着小猫:“是岁日日。”
她说:“不是。”
“……”有些不满地别过脸,“你心里有别的猫了。”
皱眉:“这是露娜,你没看过《美少女战士》吗?”
写完递给他,发现岁聿看着另一个地方出神,顺着看去,好像是一个邮箱。
拉着她过去,邮箱很普通,没什么华丽的装饰,上面只写了一句「Ten Years Later...」。
“干什么?”她其实有些困了,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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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一样,看起来兴致勃勃,拿过上面准备的信封和纸笔对她说:“写一点儿,十年后会寄出去,也算是个回忆。”
她拒绝了。
耐不住他一直劝劝劝,再加上她真的很想回去睡觉,接过纸笔和他坐在椅子上很快写了几句话。
不知道岁聿写了什么,鬼迷心窍地抬头想去看,偷窥的目光被那人抓到,笑意盈盈地盯着她:“要看吗?”
狐狸精又开始想办法诱惑人。
“不要。”她收回目光,极力遮掩被发现的尴尬,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又添了一句,“没兴趣。”
信封粘好,他把两份信放在一起,神情意外严肃,郑重地将两份信塞到邮箱中,摸着邮箱低头轻语:“没关系,十年后你就能看到了。”
撑着头,闻言,她愣了一下,欲脱口而出的话最终还是咽下去。
岁聿,我们之间还会有十年吗?
转头,窗外伦敦又下雨了,人来人往的大都市不少人跑进店里躲雨,和平海不一样,伦敦也是多雨城市,可很少有人带伞。
她小时候单纯猜测是不是伦敦的伞太贵。
后来才明白,要是雨伞撑得住,再贵也有人买,只是在伦敦,再好的雨伞都撑不住伦敦的风雨。
而她就像是站在中心,躲一场不需要伞的伦敦风雨。
—
吃完饭回到阁楼已经晚上九点了。
刚进屋就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儿,弥漫在屋内不属于两个人的香水味过于浓郁。
岁聿几乎是一瞬间眯起眼睛,伸手把她挡在身后,沉声:“你先别动。”
景昭不是傻瓜,异国他乡,安全本就不受保障,这种时候就算让她随意也不敢贸然动作。
只可惜两个人各有心思猜测时,浴室的门悄然打开,两个人都下意识退后一步。
金发碧眼身姿绰约的美女只裹了一件浴巾走出来,刚刚洗完澡浑身透着粉气,光着脚,浴巾堪堪盖住屁股,眉眼如丝……这股丝定格到面前两人时断了。
景昭嘴巴大的几乎能吞下一颗鸡蛋,眼睛圆溜溜地盯在她身上挪不开眼,糊掉的大脑无法控制沸腾的心情,脱口而出:“好美……”
可惜香艳的景色只停留了一秒就被身前身影结结实实挡住,对比她的激动,面前的人脸色将至冰点,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谁叫你来的?”
女人不知所措地撩动大眼睛,刚想上前,不知道看到他手中拿出来什么那张脸瞬间崩裂,惊恐地退后了好几步。
岁聿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告诉你的上司,不管是谁,再有下次,就一起——”
手腕轻轻扬了下,把异国美女吓得顿时脸色苍白,连连点头,伸手拿过沙发上的外套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匆匆逃了出去。
景昭看着忙不择路的女人,眨眨眼。
他转头蹙了蹙眉:“有没有吓到?”
摇摇头,反而淡定地反问他:“仙人跳吗?”
轻挑眉,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这种情况下还能分析出来,忍不住夸赞:“我的景昭好聪明。”
忽略他不适的称谓,诚实道:“我猜的。”
电视上是这么演的。
岁聿换下衣服,听她这么说敛了敛眼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