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谁要你的施舍,景昭,你别以为……”
“景小姐,可以入场了。”
门口恰到好处来人叫她。
她起身,没有回头。
景寻昭剩下的话就那么被堵在嗓子里一个音也发不出,就像那次她把她的助听器拿走,关在车库,透过小窗——
和现在镜子中的人一样。
无助地看向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台上坐着景家人,前半场是属于他们的时间。
她上来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仿佛想把她穿透,数不清的镜头对准她的脸,仿佛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
台下那么多人,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后面的他。
岁聿是不是很久没抽过烟了?
还以为他忌了。
记者:“请问景小姐消失的这三年都在什么地方?”
景母嘴角维持着最优雅的弧度:“在家里,一直被我和她爸爸保护在家中。”
记者:“请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据我所知,当初你们也参加了葬礼。”
景父接话:“你的记忆没有出错,当初那样做是因为有难言之隐,但事到如今为了景昭的安全,我们也不打算继续忍耐。当初岁家娶我女儿,却对她十分不好,景昭也有和平离婚的意思,可惜岁家不仅不同意,甚至以性命威胁她,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他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想离婚,和平离婚,关于财产我只拿走我的东西,其他的都不要,这样的要求……难吗?”」
她死之后,白元祁将她生前的录音送给景家,当时他以为她口中的“想家”是指这个家。
底下引起一片小小的哗然。
这段录音可谓是最有力的证据。
阴影下,并不明显的火星忽明忽暗,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记者:“请问有关最近景小姐和岁先生的传闻,景家是否会做出回应?”
景母收了笑容,严肃道:“这是绑架。”
无视底下一张张惊恐的面容,她继续:“我从未将女儿送出去,岁聿私自绑走我的女儿,并且利用不合法手段囚禁、威胁她,这件事我们已经报警,相信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
记者:“听说景小姐并非二位第一个女儿,还有传闻失聪的景小姐并非二位亲生女儿,传闻是否为真呢?”w?a?n?g?址?F?a?b?u?页??????????ě?n?2??????⑤?.??????
不少人转头疑惑地看向这位年轻人,来之前都不做功课吗?
景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已经不是秘密了,干嘛浪费一个提问时间?
只有景昭知道,这个人是谁找来的。
景母刚想开口,就被她拿起话筒的动作打断。
这一动作不亚于平静的湖面突然掀起巨浪。
所有人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女人嘴角扬着浅笑,轻声:“总觉得大家的提问似乎我来回答更好一些。”
温柔的,但不容抗拒的声音。
遇上本人,本来就迫不及待的媒体人肯定不会放过,问题也是找最尖锐地去问。
记者:“景小姐,外界一直传闻早年您和岁先生关系不和,请问您怎么解释?”
她:“是真的,早年岁总与我是交情联姻,并无感情基础。”
烟草火苗与烫焦的皮肉粘在一起,分不出哪部分是是属于他的,就像分不出他现在到底哪里更难受。
记者:“景小姐,听说当年岁先生与您的姐姐曾在一起过,您知道这件事吗?”
她:“我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很好。”
指尖拨弄,把食指和中指间的灰拨走,却把本就受伤的皮肤弄得血肉模糊。
记者:“岁先生当初在船上没救下您而是选择救您的姐姐,请问您难道不恨他吗?”
她:“我不找借口,我差点儿死了,不能不恨。”
没燃尽的烟掉在地上,滚在脚边。
抬头,打断他们还欲提问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我和岁聿,好像不是常人眼中的那般‘般配’,和他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后悔过,后悔为什么要嫁进来。”
景母掩面哭泣,底下的记者也都很满意她的回应。
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景父正想接过话题,她再次开口:“我好像没说完,你们也没问完。”
记者面面相觑。
她说:“但要是有人愿意为你去死,他有什么理由要杀了你吗?为什么不问问我知不知道岁总在我落水后跟着跳下去的事?”
底下无人回应。
不出意外,她明白他们想引导她回答出什么样的话,再借题发挥写出什么样的文章。
利用她打垮岁家,看向阴影下又点了一支烟的男人,不禁歪歪头,事前一点儿不叮嘱她,如果她没意识到这些,他是不是就那么任由这群记者写,任由她说。
岁聿,你今天好像烟瘾大了。
笑了笑,她继续:“既然我已经开始问了,不如由我来提问。”
这下大家更震惊了,摸不清她要做什么。
转身,看向微微发愣的景父景母,以及站在不起眼角落的景寻昭,她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微哑:“妈妈,这三年我在哪?”
“景昭,你怎么回事……”
“我在乌鲁。”迎着女人愕然的眸子,她缓缓撩眼,淡定道,“我不在你们身边,也不在岁家,我在养父母家,在哥哥身边,我在那里有了自己的朋友,但我瞒着你们了。”
“爸爸,当初为什么愿意让我进岁家?”
这次她回答得更快:“因为我耳朵不好,如果不进岁家,其他好的家庭也进不了,所以你想赌一赌,没想到赌赢了,因此后面不允许我离婚,不允许我带着污点回景家。”
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是怕她不在家的清白不在,是怕她回忆那些时造成二次伤害?
都不是。
比起她,他们更怕景家名誉毁掉,更怕他们好父母的形象不在。
不过,最怕的是。
她没有按照他们预设的道路发展。
怕她不是他们的“景昭”。
底下很安静,她起身。
她相信景父景母是爱过她的,也相信她是在很多很多爱与期望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的名字,「景昭」,意为「前路风景一片光明璀璨」。
当初二人甚至在“朝”与“昭”之间纠结,两个字都很好,不管是寓意还是字音字形,为此还举行过家庭投票。
最后景母半夜看着月亮睡不着,爬起来摸着马上要临盆的她和景父掉眼泪:“我们选‘昭’吧,不要带月亮,要一直带太阳,让我们的宝宝永远在阳光底下长大,长成小太阳。”
所以她有了个好名字。
景昭不敢质疑他们的爱,只是比起质疑它的重量,她更愿意相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