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只剩下被她留在原地的最后一个人。
高中铃响,四楼,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不可一世、桀骜到无人敢触碰的岁聿。
那不是和她一个世界的人,她曾经坚定的认为。
于是。
她上语文课时,少年在打球。
她上英语课时,少年在联合国宣讲。
她上数学课时,少年在太平洋参加冲浪大赛。
她吃饭喝水睡午觉。
他玩股布局搞极限。
那个比她大一级的天之骄子无人不知,虽然她当时的处境在学校也算是半个名人,但也入不了他的眼。
她像绝大部分女生一样听着每周有关他的事迹,手起笔落,发现试卷的姓名一栏不小心写成他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闹脾气,在考场上把卷子撕了,迎着同学和老师诧异的眼神走出教室。
不常在学校里见到他。
岁聿行事总是风风火火,但大部分流传的只有传言,很难亲眼见到。
再加上他已经毕业,更是没可能了。
耍了脾气,背上书包准备回家。
糟糕的事情往往堆到同一天发生,她必经之路的小巷口,景寻昭和她那几个在一起玩得很好的朋友似乎有备而来。
本来心情就不好,她服了那么多次软,唯独今天,她不想退让。
听说他们分手了。
有关这个消息不是别人传给她的,而是她那天回家半夜起床听到厕所有哭声,小心翼翼站在门外听景寻昭自己说的。
本来是没什么太大感触的。
却在第二天上学路上看到了正打算来学校对接出国留学事务的岁聿。
最后一次来学校,不少倾慕者都等在班门口或校门口想要上前要个联系方式。
只不过都不敢。
原因是站在门口冷着脸的景寻昭。
此刻她还是岁聿的“女朋友”。
分手了的消息也只有她知道。
所以当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追随着他离开的身影,却看到她依旧无所顾忌地像原来一样跟着他一起离开时,她莫名和旁边还在抱怨的女生说了句:“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说完吓了自己一跳。
不顾女生震惊和欲追问的眼神,跑到厕所听到上课铃整个人吓到脸色全白。
避退到阴暗之中的水滩在遇到阳光的那一刻如同沸腾的开水,无所遁形。
她知道景寻昭为什么要来找她。
全校皆知拜她所赐。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那个本该伏低做小,处处忍让的女孩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剪刀,一刀刀落下,狠厉决绝,最后把刀尖对准他们,落下冰冷的通牒:“别惹我。”
你问她当时怎么想的。
她觉得很爽。
不管是哪件事,她都觉得痛快极了。
那时景昭甚至还有个想法,晚上偷偷去把景寻昭的头发也剪了。
就像是被生生从土里拔出折断最后扔在路边无人在意的烂花一样,她已经无所谓好不好对不对了,呼吸不上来的痛苦快将她折磨疯,所以她笑了。
就在她准备再次放出不计后果的狠话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来一只脚把一直盯着她的男生踢飞。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手腕被握住,如同踏风将她带走。
“怎么能这么窝囊。”
这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后面场面混乱到她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在叫。
男人手长腿长还跑的快,她本来就缺乏锻炼,基本不是在跟,而是被生拉硬拽。
跑,一直跑,用力跑。
把她拉出沼泽,把这朵路边枯萎的花毫不留情地重新插回土里。
一步,踏出黑暗。
她喜欢近在眼前的海。
走向他,小院清风摇动,盛夏的花枝吐露芳气,萤火虫缠绕,伴着知了绵叫。
见过阳光,跌过黑暗,剑走偏锋也好,形差将错也好,她就这样沿着独木桥蒙着眼跌跌撞撞走到这里。
从小走丢,生病失聪,后面被亲手父母找到,还偏偏多了个比她更像“她”的姐姐。
再高傲的玫瑰被踩入泥潭也折了骄傲,就算抬头与其他盛放的花格格不入。
她跑啊跑,一直撞到一堵又硬又高的墙,身后是洪水猛兽,面前无路,如同失了神志般,她与这堵墙撞得头破血流,痛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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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注意到身后消散的血口大牙,也没注意到头顶渐渐破开的乌云。
不被爱的人被爱了,不会爱的人会爱了。
如果只欣赏一朵花高傲的开在枝头,不曾见过满身淤泥,便不能亲手触到软土,不能亲自弯腰浇水,更无法割肉施肥,用眼泪浇灌。
她也喜欢此刻的月亮。
“抓到了。”
她的海,他的月亮。
第72章 男主视角(一)
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从出生那刻已注定。
岁聿一直坚信这条法则。
不过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说,毕竟从他出生起,众星捧月的人生已经注定。
尽管是个早产儿, 两岁之前身体都不太好, 和从小玩到大的两岁杜明君相比,比他整整小了一圈, 因此幼时没少挨小杜的欺负, 经常抱起小岁聿又啃又咬,把人气到哭得快没气。
作为岁家唯一一个脆弱的幼崽, 岁老爷子可谓拿出所有精心照顾与培养。
于是七岁时, 小岁聿就凭借耳濡目染下对金钱的敏锐把握,利用手里一条项链以小博大,把学校门口的游戏厅赚进自己的口袋。
当时杜明君还坐在游戏厅夹娃娃, 因为想要的海绵宝宝玩偶夹不出来而掉眼泪,结果下一秒穿着小西装的男孩拿着钥匙过来,轻轻一拧, 整个游戏机里的海绵宝宝涌出。
岁聿:“一点儿出息也没有。”
杜明君看了看海绵宝宝又看了看岁聿,果断抱住某人的大腿,就像是抱住了人生的大路, 他肯定, 面前这个盘靓条顺的男孩未来定有大作为。
连岁老爷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从小的人生可谓是在无限的包容与宠爱中长大,不管做什么总会有人对他肯定地点头, 他可以不惜代价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以不计后果地放肆无理, 也可以对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东西抱以轻蔑的态度。
即便他自私自利、冷漠冷情, 高傲到不可一世,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日子自由却没趣。
他高中躺在操场时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他才十七岁, 就已经拥有了所有,别人得不到的,他得到了,别人争争抢抢的,他从出生就带着了。
岁爹说,过了高中他们就去美国。
岁聿倒是对这事没什么异议,但觉得很无聊。
他恹恹地歪歪头,没在饭桌上同意。
要是他拒绝和他们去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