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苍入睡后,脆弱得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纤黑的眼睫扑在雪颜上,时而抖动两下,仿似蝴蝶飞过花丛,惊碎了叶瓣上的露水。
冷双成时常想,如果不是陪她回了苍城,那她会不会因忍受不住折磨而立时自尽在萧政跟前?
萧拓在街上走失了冷双成,赶到驿馆,才明白了事发原委。他沉吟一下,对冷双成说:“萧政受敦珂所累,目前不能脱身,今晚暂且按下此事,等明日和谈之后再议。”
冷双成抬眼去看萧拓,容貌冷清,心藏暗火。“堂堂肃青候能受一介女子所累?连自己的王妃也照顾不了?不怕世人笑话么?”
萧拓对上冷脸的冷双成,觉得她是那样遥远。她鲜少对人露出不耐的表情,眼下对他不假辞色,应是简苍受辱之事,惹得她“恨屋及乌”。他想平息她的怒火,不得已透露出一点隐情,答道:“萧政在境外养兵,氐族族人拥簇,少不得敦珂的帮衬。萧政为了安抚敦珂,答应留宿一晚,与她商讨明日事宜。”
冷双成问:“‘留宿’的确切含意是指?”
萧拓淡淡一笑,未应。
她冷冷道:“我懂了,你先回营歇息吧。”
冷双成费了一番唇舌请走萧拓,沉身坐在床侧,听着简苍的梦中呓语。简苍似乎落在冥想之境,依然在内苦苦挣扎,皱眉呼唤着什么,找寻出来的光途。
冷双成静待一刻,突然听得明白了,简苍在爱恨交织中,委身侍奉萧政,且不止一晚。
俩人的肌肤之亲,本也不在冷双成所思虑的范围内,她想的是,敦珂为人狡诈,能得一便能进二,日后若是再欺辱到简苍头上,到时谁又能护住简苍的周全?
她透过木窗看向夜空,风影沉沉,不闻人声。
“夜?”冷双成尝试着束音唤了一声。
片刻静寂后,树上当真有熟悉而平直的密声传来:“夫人怎会知道我在馆内。”
“自我进城后,公子就知道我的去向,应是影大人留在暗处传递了消息吧?”她将暗卫尊称为影大人,来应对屡禁不止的夫人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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