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艳羡的地步。
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垂下眼眸,缓缓转身。
云舒月踏入庭院,月白色罗裙曳地,被风吹得轻晃,犹如池中月。
他没能看到心心念念的笑容,她面庞白皙无色,冷冽而淡漠。
江清辞从没见过这样的云舒月。
她的视线触及他,步伐踏得不紧不慢。
“你找我何事。”云舒月开口,声音清冷。
公子面庞宛如被霜雪轻抚过一半,眉梢上扬,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矜贵,高挺鼻梁下是一张薄唇,此时微微抿起,显出一分疏离。
他的目光落在云舒月身上,轻轻皱了眉,满腔的话没说出口,只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
云舒月看到一片花瓣落在他肩上,他皱了眉头,伸手轻轻拂去,那动作轻柔而优雅,手指修长而白皙,骨节分明,更显清冷与高贵。
她堪堪撇开头,江三公子真是叫人忍不住为之侧目。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江清辞。”
“嗯。”他的语调平稳而淡然,没有丝毫起伏与波澜。
“我们本也不是很熟,以后还是别再来往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穿透空气。
江清辞站立得笔直,他从未受过这样的辱没。
他眨眼望着地上的枯叶,眉头极轻微地蹙了一下,强压下胸中愠怒。
她何必这样说,倒像是他要缠着她似的。
许久,“这样,也好,”他缓缓迈着沉稳的步伐出了云家。
他的声音温润中透着些许的疏离冷淡,云舒月恍然发觉,自己也许久未听过他这般声线了。
也是头一回知道,不再受江清辞的偏爱是什么滋味。
他的衣摆淡漠扫过云府的门槛,卷动着尚未清扫干净的枯叶,腰间坠下的锦带曳地,矜贵背影烙印在她眼眸里。
暮色像浓稠的墨汁,缓缓在天际晕染开来,云舒月回过神来,呆滞望向窗外,眼神空洞而迷茫。
诗筠在一旁打着络子,见小姐心情不好,不经意地道:“小姐,肃国公一家要进京,听闻肃国公家的公子也很是不凡呢,就是……”虽是国公府,门第还是赶江家要差一些。
江清辞阔步穿过雕花回廊,脊背依旧挺直,肩膀却微微紧绷,神色平静,薄唇紧抿,双眸仿若幽渊,带着几分冷峻。
行至转角,祈言从一侧撞出来,江清辞皱了眉头:“你有何事?”
祈言指了指书房内,书桌上放着厚厚一沓纸张,“公子,都察院搜查来的东西,要呈到御前,被次辅拦下来了,说交由您决定,是否呈到御前去。”
江家得了皇上的令,明日或就要上路了,今天夜里府内格外平静。
“公事公办便是。”
他眉眼低垂,沉默着走过祈言,带起了一阵风掀起祈言的衣袍。
“公子……是云家的事情。”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公子那沉稳的步伐打了个转,进书房拿起了那一沓纸,面容十分冷。
这上头陈述的是户部尚书云明旭“账目亏空”之罪,在皇家园林的修建中收买官吏、虚假开支……
祈言道:“公子,这事儿您也没必要再管,云家女无情,您也无需有义。”
江清辞转头看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祈言挠了挠头,“在您走后,云家已经当众澄清了,说云三小姐与您无任何关系。”
他害怕公子生气,小心翼翼看着,却见公子拿着那一沓写了罪状的纸张,反手放在灯烛上点燃了。
第3章 也不知江清辞他们走到哪儿……
“云家人的做派,实在是辱没公子!”
祈言跺着脚,很是不忿。
“若要与公子断了联系,咱们江家自然是拖累不了他们,何必要那样做呢。”
江清辞无言,直到看着那些呈列着罪状的纸张被火苗吞噬,转头离开。
祈言跟上去道:“公子,您可又帮了云家一次。”
“最后一次。”声音冷且可靠,是他在朝堂上一贯的声线。
祈言垂头松了口气,公子看着万万不像是为情所困的人,听他这语气,应当是放下了。
云舒月无力斜倚在美人榻上,心绪颇为烦闷,本想着事情她与江清辞私底下解决了也就罢了,父亲倒好,非要当众宣告。
榻边,四名侍女围绕着她屈膝而跪,动作舒缓且稳,从暖炉中温过的羊脂玉瓶中取出精油,沿着肌肤一寸一寸的揉捏。
揉至酸胀处,惹得云舒月轻哼一声,随后又全心沉浸下去。
诗筠道:“小姐,这事儿也怪不着您,您也别太自责了,这世道啊,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还算好的,只是撇清关系而已。”
燕窝递到嘴边,云舒月樱唇一张,将一勺子的燕窝吸溜进去,“我没有自责,我只是……唉,有点不舍他。”
可她更不舍这锦衣玉食。
诗筠道:“索**情也已经做了,小姐往前看吧。”
日头极盛的一天,大街小巷皆是唏嘘,昔日高门轰然倒塌,怎能不叫人感慨。
“江家今日凌晨已经上路了,皇上派了三队兵马押送。”
“可怜江阁老一把年纪,黔州遥远又艰苦,走下来这趟怕是活不成了。”
旁人忙捂嘴道:“江家已是罪臣之身,不可
再尊称阁老。”
与此同时,京城东郊的一处别苑里,彩绸飘飘,繁花似锦。
公子小姐们又聚于一处,云舒月带着面纱隐在纱屏后,双手已抚在琴上做好准备。
肃国公家的公子,名为苏池逸,是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鬃马来的。
他妹妹苏樱,面庞圆润,眼睛也圆,皮肤白皙,打扮得像一朵娇艳牡丹。
今日这局是专为肃国公家的两位同辈设的,主欢迎之意。
京里贵人多,大家凑在一起,光是来回行礼也要行上好半晌。
在那两人走近之前,且在那一轮见礼加寒暄开始之前,琴音空灵响起,状若无意,就像是一群人本就在此听云舒月弹琴一样。
云舒月行云流水地拨动琴弦,指法轻柔,音律缓缓流淌,长长的睫毛随着动作颤动,高挺琼鼻被面纱掩住。
弦忽的挣断了,跳起来的琴弦打在她手背上,她吃痛,忍着没叫出声。随之,琴音也跟着绷住极刺耳的一声。
一曲未终,她缓缓抬眸,恰好一阵风吹开她的面纱,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瞳仁黑亮,眼角微微上扬。
众人皆围着她,包括刚刚到场的苏氏兄妹。
云舒月又一次,如她所愿的,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聚焦点。
还是诗筠说得对,要往前看,江清辞走后,一点也没给她伤心的时间,迅速筹备起新的行动来了,如今计划一切顺利。
她唇角绽出笑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