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肉吃。
抬眼时正好看见江清辞一行人从山头上下来,她心里一慌,连忙将水瓢藏到身后去。网?阯?发?B?u?页?i???????é?n??????????????c????
她仰头望着站得高高的他,又想起自己穿着个灰马褂。
好吧,江清辞压根没看她一眼。
江清辞跟自家几位兄弟站在一起,走到刚修建好的行宫大门前指指画画着什么。
云舒月赶紧躲到了门后面去,一行公子还是那般模样,仿佛流放到此地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江瑾瑜看到了茅屋后面露出来的一节衣角,道:“三弟,你这里怎么还有人偷懒呢。”这个点大家都去做活了。
行宫这片地方,专是江清辞负责,其余江家子弟有的趁机外出游历,有的跟随祖父江崇礼住在更深的山里。
江清辞只轻轻瞥了一眼,那截灰色衣角有些发白,破着洞。
“别管她。”
云舒月耳朵尖动了动,随后听到一行人从这一排茅草屋外路过。
“三弟,你说的那个适合品茶论道的飞瀑在何处。”
“跟我走便是。”
云舒月心里不甚舒畅,她不懂为何江家这几个人能过得这样畅快,如何还能去飞瀑下品茶论道。
她快速从门后出来,把着
门框大声唤了一声:“清辞哥哥!”
烂歪歪的门摇摇欲坠。
一行公子纷纷回头。
她有些腼腆地抿唇笑着,一边点头道:“小伯,瑾瑜哥哥、正泽哥哥、清朗哥哥,你们好呀,好久不见。”
她笑得热切又甜美,倒叫人不好不理她。
只有江清辞抵抗住了,他皱着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你有何事?”
“来都来了,不如进我家坐会儿吧。”云舒月把着门框,树皮做的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眨巴眨巴。
第9章 第9章“云舒月,我没有尊严的吗……
几位芝兰玉树的公子纷纷转头往屋里瞧去,云舒月指着的桌子瘸了一根腿,桌面上坑坑洼洼,支棱着一些木刺。
上面歪歪扭扭摆放着几个缺口的陶碗。
她说:“都坐呀,客气什么。”
众人皆不言语,脸皮最薄的老四江清朗率先过来坐下。
一根烂歪歪的条凳。
云舒月转过身去拎水壶。
江清辞看见她垂头往每一只碗里倒水,乌黑发丝挽在肩头,动作笨拙。
他别开眼,声音冷涩:“江清朗,起来,咱们该走了。”
江清朗一向对三哥言听计从,闻言立马从条凳上站起来,条凳与地面擦出一段刺耳的声响。
几人就要离去,云舒月将水壶落在桌面上,声响闹得不小,待江清辞转过头时,她迅速转换表情,娇娇怯怯道:“清辞哥哥,你……”
他如何听不出她言语中的讨好与示弱。
“云姑娘当初说与我不熟,如今这声‘哥哥’倒叫得顺口。”
云舒月指尖掐进掌心,脸上娇意不减:“叫了那么多年的哥哥,哪能为着一句话就断绝。”
江清辞看着她想了许多,明明一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一见她这般虚伪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生气。
“我们走。”
江嘉懿回头瞥了眼云舒月,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舒月一路追到了门口,公子气度从容,她挨不上一点。
她垂下头抵在门后,眉头蹙着,总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爬到床底下翻箱倒柜的找。
云家人离开家时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
稍微带些价值的东西都会被扣下。
不一会儿,她翻出来一个灰扑扑的、绣线分布毫无章法的荷包。
这是她唯一一次,尝试着自己绣的荷包,当时大概、也许,是打算送给江清辞的,她后来是真的喜欢他,并不光是图他什么。
绣线和布面都选得极为用心,两头拴着极小的翡翠珠子,本应是个值钱的物件儿,却因为上头这乱糟糟的绣工,让抄家的官兵放过了它。
青山环抱间,一道瀑布自山顶奔涌而下,砸落在水潭中,溅起层层雪白的水花。
几位公子身着素色长袍,衣袂飘动,围坐在一方石桌旁,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茶香袅袅升腾。
年纪最小的江清朗负责为众人斟茶。
江清辞端起茶杯,先凑近鼻尖,闭目轻嗅茶香,而后浅抿一口。
黔州虽偏远,可这样的意趣在京中可体会不到。
一边听着江瑾瑜谈及近日研读的古籍,为着对方口中某个精妙的观点,江清辞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江嘉懿忽道:“对了,我这里经费不够用了。”
江清辞倏地睁开眼,意趣全无。
“什么经费?”
见三侄面上露出不耐,江嘉懿还颇为生气:“还不是你三天两头要给他们加餐,一会儿要加馍馍,一会儿要加鸡腿,从没见过哪里的流放人员能吃这么饱的。昌平行宫上下一共五百张嘴要吃饭,你以为钱只用花到她一个人身上?”
“……谁说是给她加的了,行宫里的人吃饱了饭,干活才能更卖力。”
江嘉懿还要张嘴分辨两句,被江清辞的眼神瞪了回去。
行,给三侄留点面子,他闭嘴。
一听见外头的哨子吹响,云舒月捧着碗就赶到了放饭处。
没一会儿,家里人也来了,云舒月连忙伸手关切地拉住母亲和诗筠:“怎么样,今天的活儿累不累。”
林书柔和诗筠都摇头:“不累,活儿勉强都能干下来,就是你父亲……”
“父亲怎么了?”
“唉,你父亲他今日又挨了一鞭子,现在回了屋子里直叫唤,要王姨娘服侍他。”
云舒月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虽说最近的日子眼见着好了一些,可周围环境无一不在提醒她,她云家一家现在是罪犯的身份。
虽说皇上只判了他们一家流放,可流放之地偏远又自成一套天地,若是运气不好被人打了杀了,也无法诉诸律法,只能认命。
当务之急,还得先找靠山才是。
她有美貌,有才华,自认为挺聪明,不信不能在这个地方安稳立足、顺便谋求出路。
只是不知那天押送他们的官兵提了一嘴的,掌管整个昌平行宫的司隶校尉,究竟是何人。
一边想着,队已经排到了,云舒月连忙将碗递出去,眼巴巴地道:“谢谢老伯,可以给我一个大一点的馍馍吗,我想要那一个。”
她伸出手指,指着一个圆滚滚的黄面馍馍。
她嘴巴甜,人又长得俏,大多数人都乐意遂了她的愿。
今天的伙食是每人一碗粥、一个馍馍、一个鸡蛋。
虽然没有鸡腿了,但大多数人还是喜笑颜开。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