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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9(1 / 1)

,忽然察觉到了那透明剑意之中,竟然细细缠绕着理不清的墨色|魔息!

谢衡瑾脑海中轰然炸开一阵雷响,周身四方天地仿佛都在震荡,那被他反复抄写几十遍的心经,此刻终有一句话,清晰可辨地自他脑海中浮现。

“无色澄明之境,得大自在。”

他反复誊抄的几十遍中,从来不曾明白——什么是无色,什么是澄明之境,什么是大自在。

可是现在,这些仿佛都不重要了。

他明确地意识到——谢衡玉是在求死。

为什么求死?

——因他生了心魔,那护体剑意中纠缠的丝丝缕缕墨色便是证明。

谢衡玉从妖域返回天都,又从唐呈别院搬回谢家这小小院落,如此漫长的岁月中,没有太多人见过他,更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戈壁州经历了什么。

除了池倾与谢衡玉本人之外,只有谢衡瑾最最清楚那一切。

谢衡玉会生出心魔,他早有所料,只是他没有想到,谢衡玉竟想以他为剑,替他了却心魔。

不管那大自在的无色之境究竟是什么,他才不如他所愿。

谢衡瑾手一抖,在剑招释出的须臾骤然反手,魔息同时反噬,连同浩荡的剑意一同自谢衡玉面前抽回,重重打入谢衡瑾的体内。

长剑在收回的须臾脱手落地,谢衡瑾捂住心口连连疾退,全身骨骼在那被魔族邪术勉强拼凑的身躯里咔咔作响,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指缝,游丝般漆黑的魔息正从其中溢出。

而在谢衡玉的神识视角中,谢衡瑾背后那暴虐的心魔魔障,此刻如被撼动,竟显出几分颓势。

他垂下头,默默收回了神识,忽而颓然倒地,朝着倒转的天地轻轻笑了一声。

他不是轻易求死的人,可这么些年,也活得十分厌倦。

激谢衡瑾向他出手,他本就做好了两种准备。一种,他借谢衡瑾之手根除心魔,下场或死或残,倒也清净……

还有一种,便是如今的情形——谢衡瑾临时反悔,不再朝他出手,而这决定对于谢衡瑾的心魔而言,也不失为一种重挫。

只是,谢衡玉此刻觉得很累。

甚至对他而言,或许还是第一种结果,更加干脆简单一些。

他在地上躺了很久,院落中很是寂静,谢衡瑾强行收剑遭了反噬,如今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到哪去。

他听他艰难地喘息,许久,他才重新听见他的脚步。

谢衡瑾推门而出,脸上又戴上了那张欢喜面,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似乎刚被魔族重新修补了一遍身躯。

他来到谢衡玉身旁,低头看了他半晌,忽然轻笑了声:“兄长,我明日再来。”

谢衡玉躺在地上没有理睬他,谢衡瑾自顾自地走了。

此后每日,谢衡瑾依旧按时来谢衡玉的院落抄书。只是他不再寄希望于谢衡玉传他清光剑意,而是在那抬笔落字的每一个间隙,无声地观察着谢衡玉压抑着的心魔变化。

他只当谢衡玉也无心教他清光剑意,因此暴露了恶劣的性格,时常为激他心魔,在谢衡玉面前反复提及自己与池倾在三连城的过往。

那些藏在藏瑾记忆深处,几乎都要被心魔压制到快要消失的记忆,终于有机会被他拿出来淘洗干净,重新在谢衡玉面前回顾。

谢衡瑾讲那些往事时,总爱观察谢衡玉脸上痛苦而隐忍的微妙表情。他知道随着他的一字一句,谢衡玉的心魔注定会在暗处悄然滋长。他想知道眼前此人究竟能压抑到何种地步,想知道他会不会有一日……沦为如他一样的魔族傀儡。

日久天长,在藏瑾与池倾的琐碎旧事讲到头时,谢衡瑾已经可以凭肌肉本能信手写下心经的每一个字。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只是猛然低头望向自己手边的文稿宣纸,才有种后知后觉的愕然。

“都记住了?”谢衡玉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谢衡瑾讲述的一切,都不曾被他入耳入心。

他从蒲团上站起身,将案边摆着的长剑递给谢衡瑾,然后行至院中,折下一截树枝,刺向空中,转腕斜出一划。

“这是清光剑意第一式。”谢衡玉在谢衡瑾费解的目光中丢掉树枝,声音疲惫地道,“你回去慢慢练吧,能悟出几分,都是你的缘法,此后……都不必再来见我。”

他垂着头,同谢衡瑾擦身而过,言语之中,并没有戏弄的意思。

“可笑,你难道觉得我会相信……这是真的清光剑法?”谢衡瑾反问他,声音里透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诞之感。

谢衡玉摇了摇头,抬手将房门合拢:“随你。”

彼时他在想,他再也不欠任何人了。

藏瑾也好,谢渭和唐梨也好,池倾……也好……

他对谢衡瑾仁至义尽,他不欠他们任何人。

他真的很累。

第152章 第152章“兄长,对不起。”……

谢衡瑾总觉得自己不该相信谢衡玉的。毕竟他自学着摸索了各种剑道术法多年,从未听过何种剑术的入门,需要背诵什么狗屁不通的心经。

可他回了自己的小院,躺在榻上,脑海中却反复出现谢衡玉在他面前挥出的那一剑。

他知道那确实就是清光剑的第一式,因他身为银叶谷主时,也确实曾见过谢衡玉使出过这一招。

那时谢衡玉尚未目盲,因而得见天光。其以光为剑时,灌注剑意中的天地灵力是如此纯粹澄明,无论是谁都会被夺了视线去。

而如今,他只是随手拿着树枝,在他面前缓缓地,清晰地挥出那一剑,曾经惊艳的灵气褪尽,却使他全然看清了那剑招的走势——他既已一眼记住,为何,便不能一试?

谢衡瑾辗转反侧,心中如同数千只蚂蚁啃噬,泛起奇痒难耐的疼。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谢衡玉骨子里对于剑道武学的追求,本身便极为相似。纵然不信谢衡玉是真心传授他清光剑意,可面对这世上唯一的剑仙剑诀,谢衡瑾也绝无可能做到心无所动。

月光下,他星灰色的双眸定定望着不远处搁置的长剑。那张过于年轻的,长久并永远地停留在青年时期的面庞,常被过于阴沉和抑郁的气质笼罩。然而此刻,似是须臾之间,他眼中逐渐亮起的颜色,仿佛给整个人带来了一丝罕见的朝气。

谢衡瑾猛然从榻上翻身而起,拔剑出鞘的动作干脆利落。房门在片刻后被轰然大开,冷冷清明的月色之下,他抬手对月出剑,那招式力道与谢衡玉手中比划的已无半点不同。

但他知道……不对。

哪怕挥出了清光剑法的第一式,他的剑在他手中依然过于凌厉,而他亲眼见过谢衡玉使出的这一招,那是春和景明的气象,并没有半点杀伐之气,却强大得惊人。

谢衡瑾对这个结果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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