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脑中短暂的空白,恍惚地喊了一声:“阿远。”
如果不是立刻回头敛眉凝神,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这一声“阿远”,竟然在她最没防备的时候就这样叫出了口。
他凝视她良久,黑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也不知在看什么,半天才把手里的帆布袋递给她:“你忘了拿。”
她说“谢谢”,接过来。袋子轻飘飘的,里面只有几片银色包装纸的碎片,写着生辰快乐的字样,但愿他没看见。他还拉着她的胳膊,她才不得不花力气缓缓挤出一个微笑,抬起头:“还有事?”
他倒像怔了一怔,停了许久,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信封塞进她手里:“谢谢那个什么阿姨的好意,你帮我买点东西回送给她。”
真真好笑,信封里是银泰百货五百元的购物卡,比她买的按摩垫还值钱。送了这一圈,原来她还有得赚。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那个信封,她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还是我替你赢来的。”
“小雪……”他只说了两个字又没了下文,拉着她手却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么快就走?还没切蛋糕。”
手臂上一圈黏热的温度,她仰视他闪烁的眼神,只觉得笑得太累,眼看脸上的表情就要崩溃,索性放弃了微笑。还好台阶下的路边有车鸣笛,车窗里明殊探出脑袋朝她挥手。她说:“明殊来接我了,这里不能停车。”
拽着她的手才蓦然放开。她不敢回头,转身离开,走出一半才敢呼吸一口令人窒息的空气。隔着失母之痛,凡事只能向前看。往事俱已矣,不过是分手,他抬抬腿迈过去了,如今可以谈笑自如。旧情复燃?天大的笑话。不知他是不是专门叫她来围观,好叫她后悔。说起来是她笨,脑袋一根筋,从来也不大明白他心里的想法。可是再怎么笨也应该看明白了吧,他今非昔比,再无需内疚无需纠结,应该恭喜他才是。
不知哪本书里看到的句子,爱情其实并不复杂,来来回回不过是三个字,我爱你,我恨你,算了吧,对不起。应该还要加上两个,你好吗,恭喜你。
她低头疾步顺阶而下,忽然间想到,爸爸是赌徒,妈妈病在床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过去那个人是他,现在都应在她身上,原来这就叫报应不爽。四周的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