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拿着一张海图,对着面前出现的海峡反复比对,“是这里没错。”
吴渊对这做派心中不以为意,去星光县的海道就一处海峡,不是葫芦峡又会是什么,嘴上却是笑道,“难怪舰队停下,原来是到了凶险之处。”
他嘴上说着凶险,面上却一派平静,甚至还有闲心端着茶水慢慢抿着,显然不把这海峡放在眼里,更是不把星光县放在眼里。
不光是吴渊,这里在座还有三十二人,全是此行率领十八万水师的大小副将,他们都知道星光县的情况,这是一个才成为县城不久的小城,之前还因为疫病肆虐,一个县的人全死光了,哪怕之后不断有流民投奔,这星光县的人口依旧不多,远远赶不上正常的县城。
这样一个活人都不多的地方,自然弄不出多少兵。
也是如此,就算之前星光县的商队表现得很强势,建州侯也没多上心,强势是和水匪商户比,而建州侯却手握整个建州大军,都说双拳难敌四手,可建州侯不光是四只手,要知道建州这样的县城足有上百座,简直是双拳难敌百拳,而且他们建州可不像是星光县那样,受过疫情席卷,状态完好手中有粮,对比星光县可谓是占尽优势。
说句难听的,就算主帅位置上坐着一条狗,这场仗也能赢。
所以此刻在座众人纷纷流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古怪笑意来,想到回去后的奖赏,就有人端起面前的酒碗干尽,前头的副将嗅到酒的味道,扭头瞧见后面那人喝酒的举动,眉头紧紧拧起,随后想到这次攻打的对象只是个县城,便没有说什么。
随对方去吧,左右不过是个小县,到了明日指不定就没这个地方,哪怕喝醉也耽误不了什么,没必要为此得罪令一个副将。
即便大家都认为胜券在握,但行事还算小心,知道葫芦峡确实是凶险,并不打算直接通过海峡,他们带出十八万水师,准备兵分三路穿过海峡,如果其中一路受到袭击,另外两路就能立刻发动攻击,形成反包之势。
除此之外,他们这次出兵,还带了鲨人,它们与鲛人类似,不过长相犹如恶鲨,在海中游得很快,又力大无穷,加上无需出水换气,是潜伏在水中的好手,有鲨人在底下,便无需担忧有人偷凿舰船,或者从水下偷袭他们。
唯独可惜这么好的鲨人,建州军招揽至今也就一千条,海兽实在是不通人性,又嗜血好杀,光是驯服它们配合水师行动,就费了不少力气,水师自身都不够用,也不知道星光县哪来的鲛人能用来拉船,真是暴殄天物。
也是如此州侯在彻底掌握建州后,第一个攻打就是星光县这个小县,以免成了气候。
吴渊突然高声开口,“都说葫芦峡凶险异常,在座都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何人敢开路?”
“我!”
“末将愿意前往——”
当即有好几道声音响起,吴渊目光扫了一圈,点了六个和他关系最为亲近的,被点中的那六人满脸喜色,喜气洋洋就提着刀走出去,剩下的人里头,有人嘟囔一声又去喝酒,要么为之后谁率领第二队水师争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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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知道,如果真有敌人伏击,那么为了不打草惊蛇,又为了尽可能重创他们,必定是会等水师穿行过半,才会发动袭击,这样一来,第一第三队相当安全,只有中间这第二队十分危险。
吴渊听着他们争论不休,还有人来向自己示好,只觉十分好笑,也不出声制止,就眯着眼睛听着他们吵,不久之后建州的舰船缓缓开始驶动。
被吴渊点中的六名副将里,以齐勉资历最老,剩下五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此刻齐勉就站在船头,扑面而来的水汽打在黑甲上,倒叫人阵阵凉爽,激烈的水流拍击着峡壁,头顶一线天光,齐勉朝两岸崖顶看了一圈,只有怪事树影,倒是瞧不见半个人。
当然真要有埋伏,也不可能就这样容易叫他瞧见。
“去。”
随着这声令下,他身旁立着的将士当即上前,抬手一举,站在他手臂上的鹰便飞起,快速掠过两岸崖顶,来回盘旋巡视,船下也响起噗通的落水声,夹杂着一丝明显拍击不同与水流声,听着就像是水下有什么巨物在游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鹰和鲨人都没传来消息,看来是没人在此埋伏,虽然还没到星光县,齐勉心中却把星光县最后一丝胜算掐灭,这条海道就唯有可埋伏,即便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好歹要试一试,星光县却白白放任机会流走,真杀到星光县地界,海岸宽广,不是那么好守的,竟连这都弄不清楚。
齐勉摇头,不再在船头站着,干脆回到船舱内,太阳晒着实在猛烈,他们这路穿过海峡后,还得等后面两路汇合,需要不少时间,他不如去闭一闭眼养精蓄锐。
葫芦峡前后也就五里地,由于担心有埋伏,舰船开得并不快,但也没用多久就驶出葫芦峡,一艘艘舰船就停在海峡不远处列队,等着另外两路水师汇合,头顶盘旋的飞鹰已经落在山崖的密林中,下一瞬又会出现在天空。
水中的鲨人大多留在海峡里,保护后面两路水师的安全,只有少数一部分,随着齐勉的船队来到安全宽广的水域。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却没有人注意到,身后海峡崖边激起的细小水花,以及水下突然翻滚腾起的水波,转瞬又会归于平静。
半个小时候,第二路水师安全驶出海峡,两路都没受到袭击,第三路水师就便没再耽搁,快速驶出海峡,星光县袭击他们是为阻止建州军在星光县登陆,既然海峡已经穿过,那这个目的就很难实现,星光军不会这么做。
吴渊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面心情大好,只需半日就能抵达星光县,等他打下这里,自然是大功一件,作为建州侯出兵的第一次战役,他拔得头筹,定然是不一样的,要是以后州侯登基……
他满腔火热,忍不住按在窗沿瞭望海面,就瞧见水面有瞬间翻滚,那水流鼓得极为不自然,就像是底下有什么劲物冲天而起划破水面。
吴渊心中一突,生出不好的念头,可不等他细想这不详的预感来自何处,就见那不自然的水面鼓动,接二连三出现,带起巨大的水声,这次不光是他发现,其他将领都有所察觉,守在船上的兵哗啦啦涌向船舷。
就在这时,吴渊听到身旁那人用力一拍大腿,“是鲨人!”
吴渊猛地扭头,就看到海中泛起一抹红,虽然很快就被海水冲散,可作为将领这点眼力见还有的,那是血。
他耳边嗡地一声,随后就被更大的响动冲散,就见在他们最前方的舰船突然歪斜,然后沉入海中,而这样的迹象不是一艘两艘,而是十艘二十艘,就如下饺子一样,噗噗往下沉,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