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岁的时候就到我们家来提亲了,”方匀说,“结果被你后来居上……”
“我七岁的时候就跟方倾约好了,怎么能是我晚了?”于浩海说,“方倾那时就答应嫁给我了。”
他说到这儿,突然明白过来了,方匀叫他来,重点不是谈方倾的健康问题,而是想把他们分开。
感觉到这一点,于浩海有些生气,语气也强硬了一些:“我们现在是分不开了。”
方匀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哪里会被他这年轻人吓住,反而声音更大、更严厉道:“结婚的都能离婚,有什么分不开的?”
“……方叔叔,我不知道我哪一点让您不满意,您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改。”于浩海站在那里,腰杆挺拔,一双深邃的眼睛恳切地看着方匀,脸上是很少有的挫败,像他这种天之骄子,从小在一片赞誉中长大,心气高,隐隐地藏着傲,何曾受过这样的磋磨?
“说不出来。”方匀决定混蛋到底,看看于浩海的底线究竟在哪儿,也想看他发火的最大程度是怎样,有没有家暴的倾向。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话:“反正我觉得,我儿子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于浩海像是被一闷棍打到了后脑勺上,足足停滞了三秒,眼眸缓缓抬起,浓密的睫毛往上挑,露出肃杀的光,贴在军裤边线的大手也握紧了拳头。
只是一瞬,他就轻轻吁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对方匀道:“没有比我更好的Alpha。”
方匀看了他片刻,忍不住笑了。
别说于凯峰喜欢逗小孩了,就是方匀还是刘延川等Art的人,再有了自己的小孩之后,都喜欢逗别人家的小孩,可逗小孩这件事,只有逗哭了逗笑了逗恼了才有意思,于浩海从小就是个“没意思”的小孩,远远没有真性情的尹瀚洋更讨大人喜欢,就连前几天牛逼轰轰驾到的凯文逊王子殿下,都给枯燥而乏味的中年Art战士们,带来了久违的欢乐。
于浩海太不像个孩子、太沉得住气了,换句话说,就是太让人猜不透了。Art的少将与中将不胜枚举,虽然平日里跟尹瀚洋、刘赢、孙信厚等小辈们都是没大没小嘻嘻哈哈地玩闹,可到了大事上,他们却更信任于浩海的判断。
于浩海这次回来,已经是率领5万士兵的将军了,这种情况更加明显,当于凯峰与方匀琢磨良久,发布一道命令时,刘延川和孙超他们,会不约而同地看向于浩海,想听一下他的意见。
每到这时,于凯峰都啼笑皆非:“哟,于总的命令现在已经不好使了,得小于总点头才行。”
于浩海便笑了笑,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
方匀太想激怒这样一个滴水不漏的人了,或者说,于浩海暴露的越多,他越觉得一定程度上,方倾是安全的,于是,他再次发起了进攻:“小殿下给了王珣一百亿,一百个亿啊,别看我是什么方院长,掌管全水星的医院,可赚的没有花得多,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一百……”
于浩海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信笺,放到了方匀面前。
“这是……下聘的意思吗?”方匀将信笺拿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沓不同面额的支票,以及军人用的浦发铂金卡,恐怕是于浩海现有的能凑够的所有存款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白纸。
打开一看,竟是一张欠条。
方匀拿着这张于浩海签字画押的欠条,认真地念了起来:“除去5亿现款之外,另,赊欠方匀95亿整,将用往后余生所得所有钱财,尽数上缴,还抵此项债务……”
他读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笑了:“浩海,你爸现在是于总司令,官职顶天了,也就700万年薪,你就算是接了你爸的棒,又过多少年能还清这笔钱?”
“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还,下辈子还不完,不还有下下辈子么。”于浩海说。
“……也就是说为了这笔钱,方倾还得跟你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方匀不可置信道。
“嗯。”于浩海看着他。
方匀简直被气笑了,用这欠条指着他,手指都笑得发抖:“可真有你的。”
他站了起来,来回来去地在桌子后面踱了几圈,最后叹了口气,从桌子里抽出方倾的体检报告,放到了于浩海的面前:“三期了,浩海,方倾的病情进展速度很快,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需要强制干预治疗了。”
于浩海连忙翻开方倾的报告,别的看不懂,但“信息素紊乱综合征”后面的(Ⅲ)却写得很清楚,他焦急地问:“强制干预治疗是什么意思?需要住院吗?”
“怀孕的概率很低了,低于99%,”方匀道,“发展到四期的话,我可能就要给他做腺体切割手术了。”
于浩海拿着这几张纸整个人愣住了:“怀不怀孕无所谓,可腺体切割,这几个字听着都恐怖,他一个Omega,能接受被切掉腺体吗?”
“没办法,”方匀说,“总好过不知不觉地在那儿释放信息素,别人都闻到了,自己还不知道强吧。”
“这没什么啊,我可以带他到一个没有人的岛上,他可以每天都释放信息素,每天都香香的,我无所谓!”
“浩海,人类是群居动物,方倾是个医生,怎么能跟你去个岛上……”
“不用群居,一个人也挺好,”于浩海皱着眉,心痛不已道,“我简直不敢想象给他做了手术以后,他会颓废成什么样子,您该知道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不再完整……”
“我知道这对Omega的心灵伤害很大,可这种罕见病例,最后都是以切掉腺体一了百了才能治愈,除非他生了孩子以后,信息素的问题自己调整过来,”方匀头疼地抚了抚额,“可我看他低密度血蛋白含量很低,应该是长期服用了避孕药……”
“什么?”于浩海愣住了,“他服用了什么?”
方匀看着他:“避孕药。”
于浩海愕然地看着方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倏地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浩海!”方匀走过去,一把拽住他,“这些年你父亲的阻断剂都是我给开的,我当然知道你会做好措施,也许是你们没沟通好,双方理解岔了,都吃药避孕,也许是他还小,不想怀孕,又怕你想要孩子……”
“他吃的药是不是加重了他的病情?”于浩海侧过头问方匀。
方匀:“……事情已经这样了,浩海,我和青羚的意思,就是你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慢慢的,也许就淡了。”
“怎么分开?怎么淡?”于浩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反问方匀。
“只不能有孩子这一点,方倾就不配跟你在一起了,”方匀使劲扳着于浩海的胳膊,才勉强拽住他,“你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你这么优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