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林拉开一边绷带,方倾拽着一头,一圈又一圈给范恒满缠着身子,固定好他的骨头。
“手下败将,挨了几拳你就……”
于浩海一闪身,走了进来,只见范恒满坦胸露肩,坐在那里,方倾伏在了他的身上,与他挨近,这幅画面令他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薅住了方倾的衣领,将他从医疗床上拎了起来,直接往地上一扔。
“住手!”范恒满杵着床要站起来,刚一动,胸口剧烈地疼了起来。
方倾险些摔倒,一手按住了墙,另一只手里还拽着一半的白绷带。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浩海:“你给我出去!”
“我是不能看是吗?!”于浩海脸色发青,脖筋迸起,转头又往范恒满的方向去,一屋子的医疗兵们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只觉恐怖,方倾使劲推他,一锤接着一锤,凶狠地打在于浩海的肩膀和后背上。
“你打断了他两根肋骨!你还想怎么样?!”
“你疯了吗?你为了他来打我?!”于浩海震怒道。
“我在给他治病!”
“这里没别的医生吗?!”
白玉林和外面跑进来的燕中南见状都跟着方倾一起,把于浩海往外推,只怕他再下狠手,范恒满在劫难逃。
“他才刚刚出师,今年才21岁,你把一个新兵王打死了很威风吗?!”
“我要是想让他死,他现在还能喘气儿?我们是生死决,生死决你懂吗?”
“浩海,浩海!”李茉莉从外面跑了进来,“你去看看孩子吧,别在这儿待着了,妨碍人家医生治疗。”
“生死决,只要应战,就是双方都做好了承担‘死亡’这一最坏结果的准备,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就是把他活活打死,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竟然还在这儿给方倾科普啥叫生死诀。
“走了走了!”李茉莉使劲推着于浩海,连踢带打都推不动。
“你再敢给我进去试试。”于浩海微微眯起眼睛,充满震慑地看着方倾。
方倾岂会看不懂他这恐吓的眼神,站了片刻,最终低着头从他和李茉莉的身边走过,先他们一步,走出了医疗室。
“浩海,你真笨啊!”李茉莉把于浩海拉到了走廊一边去,待到旁边无人,才忍不住道,“这里都是方倾的人,你在这跟他吵什么?”
“他变了,为了这么个小年轻来打我、骂我,他们还认识了好几年……”于浩海的脸色发白,薄唇微抿,几乎快站立不稳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还要去找范恒满。
“你别傻了!冷静一点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让它变得更糟,”李茉莉往那边病房里看了一眼,“黑崽今年三岁半了,倒退三年,他们认识的时候,方倾都已经怀了孩子了,还能怎么样?顶多是郎有意妾无情罢了,你别一味地责怪方倾,再说了,退一万步讲,你们还没复婚吧?”
这句话重重地打到了于浩海的头上,当头一棒。
“你们离婚的状态下,就算他们要发展,你也拦不住啊,”李茉莉说,“别这么凶神恶煞地打人,那只会让方倾更讨厌你。”
于浩海呆立在原地,握了握拳头,只是越想心里越像被揪起来了似的,甚至隐隐地有些后悔,刚刚就该把范恒满打死,以绝后患。
“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还能原谅丁一劭吗?”
于浩海看着他。
“因为我觉得他可怜。”李茉莉道。
于浩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丁一劭这种人,跟“可怜”有半毛钱关系?
“我知道你不理解,但有时候对Omega来说,‘可怜’会盖过一切‘可恨’之处,以我对方倾的了解,他心地善良,也很容易心软,丁一劭把他关了大半个月,没少折腾你们,可为了我腹中的两个孩子,为了我能活下去,方倾还是把丁一劭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李茉莉道,“浩海,你想想,这样一个心软的人,把范恒满当成属下,或是弟弟,看到他被你打成这样,能不生气吗?你这时再跟他吵架、打架,争风吃醋,不是正中某人下怀吗?你还想不想跟他复婚了?”
“我只怕他不想了!”于浩海道,“他可怜范恒满,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我在外面打仗,一年一年不回来,回来他见都不想见我,我光棍了整整四年,他偷偷下崽儿,还藏起来不给我看,我都不知道我有了亲生骨肉,他还跟别的Alpha哥哥弟弟的,搅合没完,难道我不可怜?”
“那你要拿出一个可怜的样子啊,你要求他,跟他撒娇,诉说你的可怜,而不是把他的属下打得满地找牙,当着他的属下的面,大声喝令他出去,这些都是大忌,”李茉莉叹道,“如果丁一劭敢这么对我吆五喝六的,我们也早就完了。你不要把你号令Alpha属下的那套凶悍,都用在你夫人身上……天呐,浩海,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了。”
于浩海怔在了原地,是,他又冲动了,又忍不住凶了方倾,不看场合、不看形势,他总是理所当然地把方倾看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不容许任何人肖/想和觊觎。
方倾长得那么漂亮,但在军队里,于浩海知道以他和他的父亲以及弟弟在军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敢动侵/犯方倾的想法,即便离婚了,也没人敢来送死。可总会有新一茬不怕死的人,敢于搅动这一潭池水,敢动他的人。
方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将孩子们的衣服都装到了行李箱中。尽管明天才是大队伍正式撤离此处的时间,他作为活动负责人应该最后收尾离开,可是,于浩海几乎让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他恨自己懦弱,也恨自己胆小,于浩海朝他瞪起眼睛时,他还是会感到惧怕,还是会默默服从,像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小猫,贴着墙边灰溜溜地逃走。
可于浩海已经不是自己的丈夫了,也不是自己的主将,说白了只是孩子们的父亲,可为什么还会来束缚和欺负自己,他甚至还会涎着脸说“给我亲一口”,“让我抱一下”,还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又动口,说什么“前夫就是夫”,果然,黑崽的出现,给了他更多的勇气,让他比以前更放肆了。
可怜的小范,更是莫名其妙地遭此横祸。
他打定了主意逃走,把孩子们的东西收拾好,又改变了想法,干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逃之夭夭,让爸爸把孩子们带回去,于浩海对他肆无忌惮,但方倾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怯自己的父亲,无论是方匀还是青羚,他都不是对手。
这样一想,他就只把自己的东西带好,准备告诉凯文逊他要先走一步,可一打开手机,正好艾兰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晚到,”艾兰说,“他们竟然不让梁队跟我进来,简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