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帘的人,则是穿着灰色囚服、利落短发的宁朗。
“宁检!”
“方倾,”宁朗惊喜地看着他,“好久不见了,原来是你找我。”
“是啊,有四年多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青羚夫人经常来看望我。”
方倾见他皮肤白皙,容光焕发,一身囚服,竟也被他穿得像高定服装似的时尚而优雅的样子,俨然还是当年那位律政俏佳人,不禁心中喜悦:“太好了,我们这样说话安全吗?”
“我目前是监狱长的协理秘书,兼艾检察长的调查文员,虽然仍在服刑当中,但得到了特赦,能够处理一些简单的办公室工作,咱们长话短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方倾道,“我想知道,那两个词条的事。”
“是为了保护你。小于总的意思是往他身上揽,尽量把你摘干净,所以我选了‘俞格’和‘黑眼睛’两个词条,只是对小王妃很抱歉。但你操作的那几个对他来说,太过利好的词条,指向性太明显了,他怕凯文逊看出来后对你不利。”
方倾心中有些淡淡的苦涩,点了点头:“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你清楚吗?”
“我这边跟艾检是信息同步的,只是这几天艾检没有给我新的指示,我估计他被监听了。方倾,你想怎么做?”
“我只有一个诉求,”方倾看着他,“我不想他们打仗,我想要驻地和平,水星能尽快和平。”
“我懂,只是双方都觉得自己‘出师有名’的情况下,很难叫停他们的战争。”
“这样行不行,”方倾道,“弹劾统帅,以此逼迫凯文逊停下。”
“是个办法,可于上将那边,你有信心拦住吗?”
方倾怔了怔,说实话他有信心按住凯文逊,都没信心按住于浩海。
宁朗看出他的不确定,说道:“那就先从‘弹劾统帅’入手,一个巴掌拍不响,咱们就先按住一个。”
“我需要做什么?”方倾问道。
“找一个人,一个倒戈相向的有力证人。”
这几天方倾只能在医院里行走,对外寸步难行,只听说城中遍地是Anger护卫兵四处巡逻,凯文逊找了三天三夜,都未曾翻出于浩海和赛威、威尔逊的踪迹。
青羚一边痛斥于浩海,说方倾自从嫁给这臭小子,没看到他为方倾遮风挡雨,倒是狂风暴雨都因他而起,方倾一个中将,竟然被停职,弄到现在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可另一边,又积极打探消息,希望于浩海已经逃出了驻地。
方倾得范恒满这一有力帮手,和宁朗通话了三次,逐渐理清了思路,又攻破了王宫的电磁信息防干扰波段,终于跟王俊取得了联系。
“班喜那有可能出来作证吗?”方倾问道。
“很难,他很懦弱,我旁敲侧击了很多次,每次都只是哭。”王俊道。
方倾叹了口气,这件事,班喜那指望不上,让塞西莉或者刘赢出来指证大公主,或是用王俊来制止凯文逊,都很不人道,方倾在询问这些时,总是对王俊深感歉疚。
同样的,王俊对方倾也是如此。
“我知道他在游说驻地的Angel将领,刘赢的部下,把兵权给他,”王俊告诉他,“可最听刘赢的话的齐胜路,已经牺牲了,文逊拿不下驻地的Angel大军。我想,浩海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王俊,我对于浩海的行动,一无所知……”
“我知道,我们都说不上话,”王俊道,“他们从来都不听我们的。”
方倾听他语气恹恹的,似乎心情很差,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煎熬和忧心的,方倾安慰他道:“既然咱们都管不了,那就别管了,有空的话,让殿下带你来医院,咱们聊聊。”
“怀疑我抑郁了是吗?”王俊笑了笑,“还好了,我现在都告诉自己不想那么多,只顾着孩子。可是,我连躲都没法躲了,确实有件事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帮我……绝育。”
“啥?”方倾愕然,“啥啥啥?”
“我不想再生孩子了,你帮我绝育,或者是……结/扎?”
“我们是Omega,没有结/扎这一说啊。”
“噢。”王俊的声音闷闷的。
“殿下有这个打算?”
“嗯,他竟然还想让我再给他生一个宝宝,我问他是不是要像公主说的那样,多一个宝宝,帮着王宇行,继续巩固他的权力,他却说觉得我这次回来,跟他的感情没有以前好了,都是怀着王宇行的时候受了气,他没有好好表现,想要我再怀一个宝宝,好弥补我……这都什么逻辑,真是无语,我想着你干脆给我想想办法,要不,把我腺体割了?我好烦呐。”
“你别胡思乱想了,等我跟殿下说一说,如果他还信我的话。”
“好吧。”
方倾听出王俊的状态还是不对,只是现在多事之秋,内外纷杂,凯文逊无暇顾忌王俊,至于方倾,从来都是自己消化自己的情绪。
范恒满见他日夜忙碌,除了用电子侦察的手段配合他的外联活动之外,还从他的新兵营部下那里,得到了确切的追踪消息。
“于上将没有离开驻地,这也是凯文逊殿下不断加派人手、巡防驻地的原因。”范恒满道。
“能守得住吗?”
“很难,因为驻军在首都的Angel战士们并没有撤离。我接到消息,殿下假借刘驸马之名,想要调动Angel战士,结果,他没有成功,”范恒满道,“于上将的人,谁也调不动。”
“阿满,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事,是不是无用功?”
范恒满没有正面回答,也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是说道:“还原事实真相是必定要做的,但他们彼此都不在意了,而是在进行着‘权力服从测试’。是为了测试对方在面对权威者下达的违背良心的命令时,彼此能够妥协和拒绝的力量到底有多少,这种测试,是不分对错的。”
方倾听得明白,范恒满的意思是,于浩海和凯文逊在试探彼此的底线,这种互相的试探和角力战争,等于疯狗咬疯狗,方倾根本不该参与。
他有些惊讶于范恒满对事情的判断如此通透,甚至觉得他成熟得有些陌生,可能,他还是用三年前“雪乡少年”的目光来看范恒满,可能,是他总以为范恒满会像于浩海刚来驻地时那样天真。
“等回到军大营,你去开我的兵器库,”方倾把一个金色的钥匙递给他,“左边第二个保险柜里,有我想送你的礼物。”
“啊,谢谢!”
刚在心中暗叹范恒满的成熟,这一刻他的眉眼之间就现出了那阳光般爽朗的笑意,“在兵器库里,是一种兵器吗?”
“是,是一种以一敌百的秘密武器。”方倾得意地道。
这一晚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