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一片静默。
玄枫朝左青词淡笑,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左青词也笑了,向前走了两步便在他床沿坐下。
她一坐定,玄枫便拉过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轻声道:“难为你了。”
左青词一时没有明白,双眸满是疑惑地望着玄枫。
玄枫难得见她露出茫然的神色,眸瞳黑白分明却带着无辜,唇角微微翘着,一时之间觉得这个表情甚是可爱,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容,满脸笑意,柔声道:“词儿,难为你了,难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两个孩子的吃食,书包,甚至识字……虽然你不说,但是我总归看得明白的。”
“玄枫,你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明白的。”
这样的柔情,她如何承受得起?左青词抬头,望进他漆黑眼底,握紧拳头。那件事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说?明明是左忧的事情,却要可怜的她来承担,她郁闷的头都大了。
“哦?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明白的。”玄枫将她的掌心放在自己面颊一侧,抬眸冲左青词调皮一笑,“你的心,我已经明白了,其他的明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不过你想说,我自然也会认真听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爱情便够的。就算在后世,绝大部分的男人依旧有chu女情结,更何况是在古代?现在他们两人的感情才刚起步,玄枫有足够的信任来接受这件事情吗?如果他接受了,难道就没有心结?如果他接受不了……左青词一想到要离开他,心中一紧,继而有些慌乱起来。
“嗯?”玄枫见她久久没有开口,冲她淡笑。
“我……要说的,你都已经明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左青词变幻莫测的神色沉淀下来,最后有些幽怨地瞅着玄枫。
玄枫轻笑,修长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抱,下颚顶着她纤细的肩胛骨,慢慢闭上眼,将有些黯淡的眸光隐藏起来。
可是傻瓜,你可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够吧,是自己给的信任不够吧,所以她才会忐忑。
他默默紧拥住她单薄的身子,在心里轻叹。
左青词伸出双臂环抱着玄枫清瘦的腰,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来回磨蹭,像一只的马蚤动不安的猫。
室内一时静默,空气中萦绕着淡淡情愫。
“咳咳——”忽然玄枫克制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样?要不要紧?不是已经过了两天了么,怎么还咳这么厉害?”下一瞬间左青词便自他胸口抬头,一边关切地望着他,一边轻抚玄枫胸口给他顺气。
玄枫闭眼,由着她轻柔胸口,似乎这样,胸口堵着的气也就顺了。
好一会儿,左青词才停下来,指腹摩挲着他俊逸的面容,轻声道:“玄枫,咱们将这病治好吧。看着你咳,我会难受,会还怕,我怕……”
“既然已经认定了你,又怎么舍得丢下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玄枫握紧了她放置在自己面容上的手,嘴角含笑,笑容温柔而亲切,让人甘心沉溺。
“我相信你。”左青词一时之间,忽然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玄枫嘴角含笑,抚着她轻柔乌亮的发丝,忽然道:“灵儿那书袋好看的紧,你这小小的脑袋瓜子怎么就装得下这么多东西?也不怕撑破了。”
“噗——”听到最后半句,左青词一下乐了,“论脑袋里的东西,咱们三少自认第二,可无人敢认第一。不过你提到书袋,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自然要说。”玄枫宠溺地点点她光洁的额角。
左青词轻笑,双手环住他的颈脖,娇嗔道:“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赚银子。”
“赚银子?”玄枫笑容依旧,但是雪白的面容带着一丝杂色,目光蒙了一层白雾,挡住眼底的寒冰。她说要赚银子?难道她不打算留在王府?难道她还心心念念要远走她的天涯?玄枫心中惊疑不定,宽大衣袖中的拳头紧握,骨节泛白。
“是啊,赚银子。”左青词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愿景中,丝毫没有发觉玄枫的异样,依旧兴致勃勃说道:“你不也夸灵儿的书袋好看么?玄凤楼不是属于九王爷管吗?”
她不知道,其实几年前,爹爹早已禀明圣山,将玄字号交予自己手中。
“这又如何?”玄枫淡淡地说道。
“这样不如何,但是可以赚大把的银子。你也看到了,不仅小灵儿和小默儿,还有宫里那些个小皇子小公主,都对这书袋喜欢的不得了。连这些见过大世面的贵族小孩子都喜欢,就说明这书袋确实好。咱们拿到外面去卖,肯定赚银子。”
“哦?”
“当然啊,你会说这样贸然去生产,有风险,对不对?其实我一开始便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便让小灵和小默她们做代言,现在是整个皇宫到处都是代言了。皇家用的东西便是代表身份尊贵,而京城多的是富贵人家,越是富贵人家便越是虚荣。你说小公主小皇子用的东西市面上买的到,他们还会吝啬吗?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地赚?”左青词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玄枫从听到她说赚银子三个字起,眸光便是淡的,如今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眸光便更淡了。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着也欢喜啊,谁会嫌弃银子多吗?”左青词不解地望着他,揣测地说道:“你的兴致不高,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吗?傻瓜,我自然不出面的,我只是将图样设计出来,其余的都交予玄凤楼处理,只要拿其中的一点分成就够了。”
“你……”玄枫犹豫了好一会儿,别过脸看着窗外的夕阳,终于还是别扭道:“你拿了银子,是不是准备离开王府?”
看着玄枫似赌气的模样,左青词一时有些迷茫,不解地望着他,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瞪大眼睛,惊喜地拉着他的衣袖:“玄枫,你是怕我离开王府,所以才……”
玄枫看着窗外的面容如霞光般灿烂,抿着唇不说话。
“傻瓜啊。”左青词拿手指头戳他脑袋,大笑了几声才止住,“笨蛋,心都在你这了,人还能到哪去啊?”
玄枫面容绯红,回身故作威严地瞪着左青词,但是眼底眸光中却止不住暖暖的笑意。
“再瞪,再瞪把你吃掉。”左青词忽然想起了后世某句耳熟能详的广告词,一本正经地学着念道。
“吃掉?谁吃谁还不一定呢。”玄枫扑上去,将左青词压倒在棉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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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奇遇
这一日,小灵儿和小默儿放假在府里,一大早就跑到清雅小筑,拉着她要出府上街游玩去。左青词在王府里呆了有一段日子了,心中也有些气闷,便也想着出去,九王爷不在府中,便只有玄枫可以做决定。
左青词要两个孩子去问玄枫,于是双胞胎便手拉手高高兴兴地往一笑居跑去。他们走进去的时候,玄枫正歪在床头轻咳,看他的面容依旧有些惨淡,气色也不是很好。
“去街上?”玄枫看了看姐弟俩式样一致的书包整整地挂在后背,一时之间便相通的左青词的心思,苦笑道:“既然你们都想要去,那便去吧。咳咳——,可惜小叔叔不能陪着你们上街了,不过让决冥跟着你们,小叔叔也就放心了。”
“三少?”决冥剑眉紧蹙,不解地望着玄枫。自从十三岁来到玄枫身边后,他就没有离开过他身边半步,现在却要离开他一整天?
“决冥,还记得当初在船舱里,我对你说过的话吗?”玄枫漆黑的眸瞳深不见底,坚毅的眸光一瞬不顺地盯着决冥。
决冥被这样的盯着心中一凛。船舱里,怎么可能会忘?那一日,他眼带犀利,口吻严肃地对着他说,决冥,从今往后,你的主子不止我一个了。那一刻,面对自己,他的脸看起来像是永世不可高攀的冰雪,但是说到左姑娘,却将姿态放得那么低……
“决冥明白。”他敛眉,抱剑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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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青词之前在京城晃悠过几天,所以对京城的地形很是熟悉,反倒是九王府里的几位对街道生疏的很。
前面一大两小的身影边走边东张西望,后面决冥冷凝着面容抱剑紧紧跟随。
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卖挂坠,干果,鲜花等。
左青词带着两个背着书包的孩子在街上晃悠,围着摊位东挑西捡,买了东西便往俩孩子的书包里放,一方面自己两手空空轻松自在,一方面又拿两个孩子做流动广告,一举两得。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哟,小姐给这两位小小姐小少爷来来两串,便宜着呢。”左青词转头,发现一位粗布青衣的老伯正乐呵呵地招呼她们。
“姑姑——”小灵儿扯着左青词的衣袖,馋涎地望着那红灿灿的冰糖葫芦。她见左青词没有回答,便又急急说道:“咱们之前坐马车上的也经常看到有卖这个冰糖葫芦,可是乔六叔只听爷爷的话,停也不停下来,所以咱们一直没有吃到。”
冰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淡黄的蜜汁,色泽晶莹剔透,味道香甜,甚是诱人。不过这对于吃遍了后世零嘴的左青词而言,也仅仅只是一味甜食而已,倒没有古代人那般热衷。
左青词花了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给姐弟俩,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的棉花糖。那时候老家门前有一棵大榕树,而榕树下总是坐着一个老汉,一只手一勺一勺地加糖,另一边则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签绕呀缠呀,不一会儿便出现一个雪白蓬松,散发着甜甜香气的棉花糖。那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咬,大大咬了一口,在嘴里化成点点糖浆,满口余香。
左青词想到此,便笑着问灵儿:“糖葫芦真这么好吃?”
“嗯,又酸又甜,又香又脆,比蜜饯好吃多了。”小灵儿嘴里嚼着满口的山楂,口齿不清地说道。
姐弟两个自小长在王府,锦衣玉食养大的,金贵的东西自然不缺,倒是这些民间的零嘴让她们觉得稀罕。
“姑姑知道有一种东西呀,比这冰糖葫芦还要好吃呢。”左青词卖着关子。
“姑姑,那是什么东西呀?”小灵儿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期盼地望着左青词。
左青词想到棉花糖制作的原理,最先需要的就是把糖放入棉花糖机器,只有通过高速旋转,经由离心力的作用才能喷射出一条条糖丝。后面的做法虽然简单,不过那个机器在古代哪里会有?就算能造出来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
于是左青词便笑道:“那个东西可神秘的紧,等有时间了咱们再研究,说不定就研究出来了。”一想起棉花糖,左青词忽然有些怀念那种童年的味道。
小灵儿撅着嘴,显然对姑姑的糊弄不满意,不过姑姑不说她也没办法。
左青词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下定决心要将棉花糖做出来。忽然,她看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里面更是一阵喧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左青词和小灵儿原本就是爱凑热闹的,看到如此情景自然拼命挤过去。决冥微皱眉,却也没有出声阻拦。
左青词她们挤到前面,便看到两个人在鱼摊子面前对面而立,看神情分明正在起争执。其中一位身着大红锦袍,手拿折扇,笑得一脸j诈,一看便知是纨绔子弟,身后更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奴仆助威。而另一位则一袭青衫裹身,虎目宽唇,虎背熊腰,似有一身使不尽的蛮力,不过观其衣着神色,似出身不差。
“赵契,我秦蛮今儿个就一句话,这条金钱鳘我是要定了!”
金钱鳘?左青词一听这话,骤然瞪大了眼睛,金钱鳘啊,那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说一句贵如黄金,一点也没有夸张。
金钱鳘她虽然没有吃过,却也是见过的。她张眸往一旁看去,却见鱼贩子旁边果然躺着一条长相奇异的怪鱼。其鱼身长约两尺有余,背腹部呈浅弧形,表皮粗糙,鳞片细小,尾鳍呈楔形,呈黄|色,边缘的颜色比之尾鳍又淡了许多。
金钱鳘,真的是金钱鳘。左青词心中暗喜,因为她知道,金钱鳘浑身都是宝啊。一般野生鳘鱼的鱼鳔就可以跟燕窝鱼翅齐名,属“八珍”之一,更何况是旷古难寻的金钱鳘,其价钱只怕比黄金还贵。金钱鳘的鱼鳔味甘性平,对于补肾益精、滋养筋脉、等有很大的功效,更有起死回生之的效用。而且,据左青词所知,金钱鳘的鱼肚亦是名贵珍品,胃病者只要吃上几次,便能将胃病治好,极是神奇。
这金钱鳘全身是宝,除去鱼鳔鱼肚之外,鱼肉亦有扶正固本、大补真元、强身健体之药效,现代医学还表明可以治疗肺结核。左青词想起玄枫憋红了脸,在自己面前竭力忍住咳嗽,心中微疼。
虽然未必能治好他的病,但是试试总不会错的。这金钱鳘,她没有见着也就罢了,既然见着了,自然要想尽法子弄回去给玄枫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各朝代的计量单位不同,这里的计量取自唐朝,即一尺相当于三十厘米。大家有个概念就行了~~~~~(__)嘻嘻……
宝物到手
左青词这厢心中想着,却听见那边两个人怒气冲冲地争执着。
“这金钱鳘可是本公子先瞧见的,银子也是本公子先给出的,怎么能让与你?”红袍公子缓缓地摇着扇子,冲秦蛮轻蔑冷笑。
“赵契,你分明是与我作对!老实跟你说,我爹正等着金钱鳘的鱼鳔做药引,今儿个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这金钱鳘我定是要拿到手的。”
“我就是不让,你待怎样?”赵契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自认为风度翩翩的很。
秦蛮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赵契的衣领,怒气冲冲地瞪他,“你有本事叫你身后那帮饭桶一起上,要不然这金钱鳘我可拿走了。”
“堂堂京城,天子脚下,咱们的御林军副都统竟然当街动武,哈哈,遥想秦国公当年,何等英勇,何等睿智,可惜啊可惜,如今的秦府却尽出些不长脑袋的莽夫。”
“赵契,你说谁是莽夫?!”刚想背起金钱鳘杀出一条血路的秦蛮一个箭步冲到赵契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提起,一边恶狠狠地质问道:“给老子说清楚,谁是莽夫?!”
赵契眼见他凶神恶煞地提起自己,眼底闪过一丝惊骇,这莽汉生性鲁莽,有勇无谋,说不定真将自己给丢出去了,自己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很快赵契便有了主意,他故作镇定道:“秦蛮,这莽夫本公子说的便是你,怎么样?不服气?有本事你来证明你不是莽夫啊。”
秦蛮一气之下本想将赵契狠狠掷出去,但是听到这句话便又停住了,朝他喝道:“你待怎样?”
“不怎样,只不过给你个机会证明你不知莽夫而已。不过看你这模样,也不太证明的出来,要不这样吧,本公子出道题目,如果你答对了,本公子无偿将这条金钱鳘送与你,如果你答不出来,就下跪叫本公子三声爷爷,而且以后每次遇见本公子,都要跪地叫三声爷爷,怎么样?”
赵契知道秦蛮就一有勇无谋的主,答题他怎么会?他出这个题,不仅可以赢得金钱鳘,又可以挫挫他的锐气,又可以侮辱秦府,这难道不是一举三得么?
赵契一时间脸上涨得通红,身侧的拳头紧握,微颤。
“怎么样?怕了?”
“怕?小爷我会怕你?真是笑话!什么题目你尽管放马过来就是!”秦蛮被赵契一激,蛮劲上来,不管不顾先答应了再说。
“好,本公子瞧你也不像是个会答题的,勉为其难出个最简单的便是了。”赵契笑得好不得意,摇着折扇,围着秦蛮慢悠悠地走上一圈,才开口道:“我且问你,如果一尾鱼重四斤,鱼头重量等于鱼尾重量加上鱼身重量的一半,鱼身重等于鱼头加鱼尾的重量,那么,这条鱼到底重多少斤?”
这题目一出,左青词差点喷出来。这不是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组吗?后世的小学生都能算得出来。可是看眼前的秦蛮僵立着身子,脸上涨得通红,抿着唇角,那眼底分明是……茫然。
“姑姑,咱们帮帮秦叔叔吧?”小灵儿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期盼地望着左青词。
“秦叔叔?灵儿认识他?”左青词指着那位虎背熊腰的莽汉,一时有些好奇。
“是呀,秦公公与爷爷交情很好的,秦公公以前经常到咱们府上和爷爷喝酒,最近不常来原来是生病了。爷爷说秦叔叔虽然有勇无谋,但是为人豪爽,重义气,不拘小节,是个好汉,反倒是那赵契,他爹爹是当朝太师,与爷爷素来不合,他大姐还是宫里的辰妃,也就是十三皇子的娘,讨厌的紧。姑姑,你这么聪明,定能帮秦叔叔吧?”
原来这两位都是大有来头的主。左青词从小灵儿眼中看到一丝狡黠,了然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忍俊不禁道:“小灵儿也想尝尝那金钱鳘的味道吧?”
“姑姑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