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趋成熟,能想明白很早以前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关节。
他其实早已经知道自己是纯血。甚至在塞尔把赌注下他是否是纯血的交换条件达成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
确切来说,他知道自己是诺迪家族特意来到西乌斯,在西乌斯繁衍实验室里“定制”的其中一个纯血。
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尤其大家族。他们不会随便带一个天赋不高的孩子回去,占用家族资源。而当时还没有成熟的单性基因框架构建模式可以遵循,要么一批胚胎成活率很低,要么在五岁之前会因为过于瘦弱而自然死亡。纯血就是这种奇怪的存在。
科特拉维所在的那一批胚胎的成活率很高,纯血率也很高,可是他的“兄弟姐妹们”的成长或者称之为存活的概率却非常的低。
他们多数夭折在一周岁之前,剩下的则是在三岁以前。
到四周岁的时候,只剩下科特拉维一个了。
委托西乌斯实验室的那位诺迪家族的成员把他寄养在西乌斯的一个小家族里,途中只来看过他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科特拉维。”那个诺迪成员说。
“就叫你科特拉维怎么样?跟我念‘科特’——‘拉维’。”
他记得对方念“科特拉维”这个名字的时候前半段发音很重,后半段却显得非常生涩,好像“科特”才是他想赋予自己的名字,“拉维”只是一个附赠品。
“科特拉维。”他记得自己重复了一遍,乖巧地接纳了命名。
对方对此非常满意,更满意于他的长相和发色,甚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亲昵而慎重。
可惜他却不记得对方的长相了,毕竟他当时不过只有四岁。
但是他记得对方似乎对他身上的某些地方不太满意,即便他因此存活下来,对方却没有表现出更多更长久的热情,给他命名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给他的寄养供给持续到第五年的水之月,他满五岁的时候就彻底停止了,而他当时除了外表,根本没有任何纯血征兆,魔力还是非常常见的火系。这样的他在一个资源有限的小家族里,自然会被当做了可以遗弃的部分,因此沦落到了临时居住区。
然后,他就在那里遇到了塞尔。
这便是这个族群最令他作呕的繁衍现状:像对待物品一样对待孩子。
科特拉维开始并不愿意接受塞尔的帮助,根本不是因为尊严,理由比塞尔所想象的要简单得多——他愚蠢的以为那个诺迪家族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再回来,会来把他带走,带他回到诺迪家族里去。
但是,很遗憾,没有。
那个家伙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科特拉维在临时居住区第十年的某一天,同时也是诺迪家族不愿意提起的五十年前的那一天,他收到了经由塞尔口中得到的诺迪家族所有成年亚灵在一场混战中身亡的消息。
他的确不记得那个诺迪家族的家伙的长相,可是对方显然已经成年了。
他最后一点冀望就此湮灭,他因此需要为自己找到另外一条平安的、能得到庇护的成长途径。
他选择了塞尔。
“我选择了你。”
科特拉维半跪在塞尔身边,覆在他的耳边说。
“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经选择了你。”
就像誓约骑士选择他们一生唯一效忠的那一位城主。
几乎就要说出至死不渝的话语。
塞尔想要的答案就在耳边,可他睡得十分沉,有着不符合他实力的沉,如同死亡。
科特拉维在他颈间反复深呼吸,好似想要记住对方的味道,他手指也反复缠绕的对方为汗水微湿的发梢,好像想要记住对方头发的触感,他甚至注意到自己此前从未注意过的、对方的头发会在汗湿后微卷的事实。
爱不释手吗?完全不。
三十年可以磨灭很多东西,对人类来说占据了他们平均寿命的四分之三,对灵族来说不过是七分之一。而在两个三十年过后,有一部分就会开始麻木。
“塞尔,亲爱的老朋友,你知道吗?你的头发湿润之后就会卷曲起来。”
科特拉维在暗夜中自言自语着起身,光脚踩在地上站起来,不小心拌到了什么织物,恍惚着踉跄了一下。
是衣服。那件西乌斯的城主长袍。
他一脚踢开了它,表情嫌恶至极。
科特拉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五个小时显得如此的短暂,眨眼就要被挥霍一空,如同一场转瞬即逝的晚宴。
“报告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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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副官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5小时倒计时器只剩1分10秒,1分钟,开始读秒……”
“收到。”赫卡回答。
“通令全体战斗编队。”
“是,长官。”
“解除EA形态待命,变更为A形态。主能源精神协同武器由热能级转换为光能级,10秒后进行第一次自动校准试射。”
“指挥官通令——”
“光能级武器10秒后第一次自动校准试射!”
“倒计时开始:10、9……”
“开火!”
帝坎贝尔和阿达加迦率先从短距离传送阵走出,来到西乌斯空间魔法防御罩旁,却无法跨越在那之后层叠错落的空间罅隙,就连释出的魔力都被要塞无情的排斥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进去?”
帝坎贝尔望向阿达加迦。
“我没记错的话,自动闭锁的要塞只能从里面由现任城主的魔力来开启?”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地面上横贯过一道白光,包括阿达加迦在内的永行诸位一跨出传送阵的刹那就失明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队员们此起彼伏地惊呼,陆续摔倒在地上。
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一道白光笔直地撞在西乌斯要塞的空间魔法上,剧烈的震动则向四周扩散开来,笼罩西乌斯的空间罅隙整个都闪烁起忽明忽暗的光,如同一颗过于巨大的、不停跳动的心脏遭受过强的电流,不断地痉挛着。
帝坎贝尔拽着阿达加迦胳膊的手忽然空了,他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急得大喊:“阿达加迦,你在哪儿?”
没有回答。
“回答我!”
四周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回应他。
大约过了三秒,也可能是三十秒,帝坎贝尔才得益于半圣阶的超再生恢复了视觉,可他面前已经没有阿达加迦的影子了。
在他慌乱得四下寻找之前,又在靠近要塞空间罅隙的另一端发现了对方。
阿达加迦正笔直地往空间罅隙方向踱步,而他的神情却十分恍惚,呆滞的眼神说明他早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意识,根本不可能听见帝坎贝尔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