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似极了幼猫的断续呜咽。
“别叫了。我没死,你也不是猫。”
直到属于塞尔的声音重新出现,科特拉维才茫然抬起头来,愕然地看向了对方。
“风阶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只要你的指爪别把我切成碎片就好。”塞尔并没有让自身因为伤势而变慢的说话方式妨碍到他,并掐准了最为恰当的时机,在科特拉维开口前抢白道,“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思考应该怎么说出……那些话。”
科特拉维完全没有意识到塞尔已经暴露了风阶唯一的弱点,也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后半段才是那番话的关键所在,反而疑惑的问:“风阶是什么?”
“是……算了,我忘记你忘了,以后再解释吧。”塞尔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先把你的爪子和火都收回去,只要你别再吞噬我的魔力,我就能给自己治疗。”
“……”
科特拉维应了一声介于是与否之间的含糊声音,看起来的确摆脱了刚才那种理智与本能混淆的可悲状态,但他显然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自己身上出现的怪诞变化,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才学会控制属于鬼族的力量,这才正式松开塞尔,但途中他依旧数度割伤了塞尔,也割伤了自己。
尽管他们都有超再生,但疼痛明显不会因为超再生就低调行事,而科特拉维身上的陌生的力量也让他相当错愕,以至于他好像彻底遗忘了优雅的伪装和花言巧语的诡辩,只能故作坦然的半跪在塞尔身边。
等待魔力为其自愈的塞尔则仰躺着没动。他视线看似并没有停留在科特拉维身上,其实他始终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对方,如同一种无意识的举动。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手足无措的科特拉维,而后者却在觉察到他的视线之后,明显变得更加僵硬了。
自愈后塞尔缓慢地叹了口气,然后直接坐了起来。他旁边的科特拉维却在他坐起来的时候如同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向后一靠,差点狼狈的倒在地上。
塞尔及时伸出了手,带着一种莫名的无可奈何,把科特拉维揽向了自己。
这并非是一个帮助科特拉维不跌倒的友善举动,而是顺势把对方揽进自己怀里的动作,接着他还用力圈紧了胳膊,再用另一只手抚了抚科特拉维的后颈。
熟悉的感觉让科特拉维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但他的挣扎既谈不上技巧,也没有足够的力道,只是惊慌和紧张的一种表现,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塞尔把他从泥泞里抱进怀里的时候。
那时候的科特拉维对塞尔又咬又挠,还会发出奇怪的低吼,却始终不会用语言驱离塞尔。就像一只既无力又渴求帮助的小动物。而塞尔也总会圈紧对方的腰并抚摸对方的后颈,说:没有办法造成实质伤害的攻击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不如留着力气思考如何反击。
“难道你要永远做一个被他们欺负的弱者吗?”塞尔当时这样问过科特拉维。
那时候的科特拉维没有回答,塞尔也没有患上一言不发的顽疾,根本不需要科特拉维的回答就能自行说下去。
“力量不够就用速度,速度不够就思考如何预判,再不行你还可以逃跑。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向我求救。因为无论是谁都有弱小的时期,这没有什么需要觉得羞耻的。真正可耻的是那些欺负弱小的蠢货,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无论科特拉维的言行如何,当时的塞尔都没有因此松开怀抱。现在也是。
他等待了大约一分钟,也有可能是五分钟或更久,直到科特拉维不再出现过激反应,才松开其中一只手,为对方留出一些挣脱的可能。
科特拉维却半僵在了那里,直到他同样熟悉的、属于对方的另一只手再度覆上了自己后颈的时候,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但他毫无疑问迅速沉溺于对方手指和掌心细微的温度区别,在手掌来回的时候不经意的开始了默数。
第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直到就像小时候那样,他被塞尔的动作、被停留在自己后颈上的掌心的温暖以及温柔的力道所安抚,逐渐褪去了这份不知所措。但他依旧茫然。因为“项圈”的缺失让他更为敏感,也让他记忆中大半的空洞变得更为可怕。
科特拉维并非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也知道以前的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讨谁喜欢的存在,所以塞尔长时间没有对他失去耐心的包容举动才逐渐成为属于他与塞尔的最初的细枝末节,成为了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执着。
因为,当塞尔想照顾好谁的时候,他耐心的温柔和总是留有余地的言行,已经足以虏获任何坚强的灵魂。更何况是当时表面难以接近,内在却极度脆弱的科特拉维。
塞尔竭尽所能的回忆着过去的细枝末节,这才找回同样熟悉的方式,不断的揉按着科特拉维的后颈,帮助他逐渐且真正的平静下来,也帮自己找到了恰当的语言来表述沉积在自己心底的那些话。
“你有天赋,你有执着,你有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贯彻到底的习惯。”他说,“而我其实并没有你那样执着的性格,所以我总得需要一个目标。不是吗?”
“什么?”科特拉维终于想起来拉开距离,茫然地看向塞尔。
“我们就是被这样教导长大的不是吗?”塞尔说。
他们像任何没有家族的小亚灵那样进入中央城堡学习战斗课程,被灌输圣书就是他们毕生所求的唯一力量,而圣书骑士则是他们应该去获得的荣誉巅峰。至于首座当然就是集齐所有、让大家臣服膜拜的象征。
“我只知道墨守成规。你也是。但你同时又不是。”塞尔说出了带着古怪歧义的话,然后问,“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描述清楚了这句话的意思?”
科特拉维摇了摇头。
“那我换一种方式。”塞尔说,“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也因此知道如何替自己谋取最大利益,只要你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你就能得到满足;但我需要一个更为符合大家认同的目标,才能或多或少的获得一些成就感。而不是无论获得多少荣誉与成就都因为缺乏大家的认同,从而无法让自己的贪婪得到满足——这是我灵魂里最恶劣的部分,但我也因此绝对不会背叛大家的期待,也愿意成为始终为大多数同族的利益而战的存在。但你又如何?”
科特拉维惊讶地看着塞尔。
“你本质上从来就不会在意大家对你的看法,也因此比我更容易沉溺于自我满足。”塞尔说。
他因此在“那时候”,在他想要杀死对方的那个糟糕时刻……
“我一度看不起你。只有那一次。但是,别让我再看不起你了。”
塞尔的话触怒了一知半解的科特拉维的某种本能。
“你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