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突然失踪的孩子。
她所拥有的穿梭时空、行走虚妄之间的能力,所以她才会以脆弱的孩童之躯出现在天道崩毁、畸形扭曲的长乐神殿里。而因为宋从心施予的佑魂术法,她在回到了自己原有的时间线上后忘记了长乐神殿中发生的一切。这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宋从心并没有忘记,长乐神殿在天书的标注中本就是一处“阴阳倒逆,生死相冲,一切有、有无、无有之物皆在此处重合”的诡秘空间。
兰因曾经说过:有,既此世存在;有无,既曾经存在;无有,既此世不存在。
而灵希眼中的世界,她能同时窥见活着的小狗、死去的小狗以及被扭曲的小狗——这是否证明,她眼中的世界也是有、有无与无有的重叠?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宋从心不由得抿了抿唇,灵希果然与永留民的“造神计划”关系匪浅,但从灵希口中阐述的往事来看,她却仿佛是白面灵的上位主宰——那位仅一个胃囊便让神舟陆沉、被师尊亲手斩杀了分身的白面灵之主。
无论是弑杀山主、催化九婴的险局还是苦刹一战、幽州之乱的阴谋背后都能窥见白面灵的影子。灵希身为白面灵的上位主宰,她的眼睛却呈现出与被蛰污染的长乐神殿相似的权能。永留民和白面灵,这二者之间究竟有何关联呢?莫非永留民在替已经失去神明的白面灵……造神吗?
宋从心隐隐觉得胆寒,似乎在模糊中抓住了一线契机。
等到回过神来时,宋从心才发现长夜已经过去了大半,次日还有诸多要事。她今晚得知的信息量过大,心中百转千回,却不知从何说起。宋从心只能将灵希带回主院的客房,让她好生休憩,一切都等天亮后再议。灵希没有意见,她乖顺地跟在宋从心的身后,互相告别之后,灵希沉默地看着宋从心的身影没入蔼蔼夜色之中。
灵希看着手中宋从心顺手塞过来的灯,她眼神平静如水,思绪却飞回了数天前的那次相遇。
“原来如此,你是能穿梭在有、有无与无有之界中的人。你口中的‘兰因’是彼世之人。”
面容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瞳孔深深地望着她,与记忆中的面容相比,他的眼中少了几分倦怠,亦少了几分看待后辈的温情。
但灵希依旧没有选择隐瞒,她这辈子无条件信任的人五指可数,若连这位于神舟倾覆之际力挽狂澜的长辈都不能信,灵希不知道这周天寰宇之间她还能相信谁。
“你既然认识彼世的我,为何你会不知我的行走人世的年岁?”黑衣刀客问道。
“因为我并不知道你们的真名,你与她从来都不告诉我过多关于彼世的情报消息。或许是无法透露,也或许是有所顾忌,有一次我听她唤你‘兰因’,在那之后我便这么称呼你。但你们具体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我其实并不知晓,但她不在时,是叔……你一直教导我,告知了我许多与外道相关的情报信息。”
“……那你为何会觉得我‘还未出生’?‘她’又是谁?”
“因为,彼世已经是此世的数百年后,明尘掌教陨落,无极道门不复。神舟陆沉,大地倾毁。”灵希吐出了骇人听闻的情报,“她……兰因叔你说过她是你唯一承认的挚友,后来她逝世之后我才知道,她曾是无极道门的仪典长老,后来正道败落,她于大厦将倾之际继任了名存实亡的掌教之位。你们二人于九州分崩之际力挽狂澜,整合诸多残存的同道者试图拯救神舟,这场抗战长达数百余年,却仍旧是败了。”
因为彼世已是数百年后,所以灵希其实并不知道两位长辈在当下的时间线中是否已经存在。
“仪典长老?”黑衣刀客拧眉,“无极道门的仪典长老是明尘掌教的师妹清仪道人,我与她并无私交。”
“……叔你真的不认识吗?她约莫三十来岁,鬓发微白,眼神很温和。她是修行符箓之道的,擅长调香。”
“无论是清仪道人还是清仪道人的弟子,我都没有私交往来。”黑衣刀客笃定道,“但我唯一承认的友人,你也认识。”
“谁?”
“你的拂雪师姐,最有可能在大道倾毁之际,接手这个烂摊子的人。”
第264章
宋从心回房后打坐了两个时辰,以修行替代睡眠是修士的常态。入道三十多载,对于打坐,宋从心也从一开始的腰酸背痛到如今的娴熟自如了。
直到酒意彻底消散、灵台恢复清明,天光蒙蒙亮时,宋从心这才睁开了眼睛。她仰头倒在毛绒绒的毯子上,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师妹灵希昨夜坦白的剖心之语。虽然关于白面灵之主、永留民、师尊以及灵希之间依旧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关窍,但宋从心知道,灵希与她坦白这些的一定是怀揣着莫大的觉悟的。
宋从心安静地躺了一小会儿,勉强理清楚思绪后便起身,用符咒给偃甲人偶下令准备早膳。
修仙的一大好处便是生活便利了不少,宋从心幻化出分灵替自己继续主持大局,本体则优哉游哉地准备等好友们醒来后一起用膳。无极道门的仪典当然不可能一天便结束,依照往常惯例,大典后通常会让各派精英弟子以武会友,昭显无极道门大宗风范的同时也让晚辈得到难得出山的大能的指点。但自从白玉京建立之后,年轻一代的弟子水平突飞猛进,对演武会的热情也不胜以往,宋从心便干脆将之后的仪典安排全部改成了技术交流博览会。
出席的各方代表注意力都被博览会所吸引,宋从心这个新任掌门只需要在一些重要关头露个面就好。太过频繁的露面反而会给外界传递有意深交的错觉,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无极道门的立场。直到真正伫立在这个位置上,宋从心多少也有点明白为何师尊要将自己铸作神像了。
昨夜席间觥筹交错,但宋从心也有意记住了友人们的口味,梵缘浅喜爱素斋,姬既望钟情鱼鲜,楚夭口味偏甜,兰因看似什么都吃,实际最为挑嘴。或许是因为习惯掩藏自己的喜好,兰因在席间每道菜动筷的次数都是均等的。但宋从心还是发现他对鲜笋情有独钟,夜间好几道菜都有鲜笋作配,他基本夹的都是鲜笋。
素斋,鲜笋,味甜,宋从心想了想,早膳决定吃罗汉面,再加几碟鲜虾小食作配,都是亲近的友人,倒也不必整得太过复杂。
宋从心正思考着今日的日程安排之时,距离她寝室不远的一间偏房中传来了微弱的门锁开合之声。宋从心抬头望去,便见马尾高束的灵希微微低头,姿态小心地扶着门扉,她似乎不想让开门的声音惊动旁人。但当灵希的视线和宋从心对上时,她微怔后又突然松了手:“师姐,早安。”
“早,不再多休息一会?”宋从心自然地打着招呼,昨夜的交